奈何队里严禁私斗,根本找不着约战的机会。说起私斗,也不知怎么的队里管得特别严,不仅不容许我们队内私斗,还严禁我们在外面打比赛,任何比赛,哪怕是表演赛都必须报备。记得老胡头一天和我们说起这条匪夷所思的队规时,我就顺口说了声&ldo;至于嘛&rdo;,谁想下来就被踢去扫厕所了!
我还因为和老七私下比剑被老胡罚过蛙跳。也不是严肃地比,就随便过两招那种,蛙跳的时候一群人站那儿没命地笑,我冷不丁看到路过的凌霄,赶忙把头压低。老七说你干嘛呀,要把脑袋塞裤裆里啊?我说我不想凌霄认出是我在蛙跳,老七嗤之以鼻,说不是你还能是谁啊?就我俩这关系,我还能和谁一起蛙跳啊?
可我就是没勇气抬头,那天蛙跳下来我脸都黑了,吃了好多土,回宿舍还要被老七挖苦:&ldo;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呀?还报废掉一条毛巾。&rdo;
毛巾在我脸上过了一圈,好似擦了煤球,只能回炉重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图啥,这么在意一个完全不在意我的人。
原本我以为和凌霄大概只能日后奥运会、世锦赛上见了,没想到封训一个月后,老胡忽然告诉我们,以后每半个月都会搞一次队内对抗赛,安排队员两两组对pk,比赛会按正规大赛的要求来,美其名曰培养比赛经验。
得知要和凌霄打比赛的消息,我心中又振奋又紧张,还得表现出镇静,躲洗手间隔间里听其他人买我和凌霄谁赢,目前我和凌霄的胜率是三四开,我还略逊于他?我心里有点窝火,坐马桶上给老七打了个电话,问他买的我赢还是凌霄赢。
老七在手机那头打哈哈:&ldo;你在说什么呀?买什么赢不赢啊?&rdo;
我一听就知道这丫做了对不起我的事:&ldo;别装蒜了,我就知道你买的我输!&rdo;
高大胖在老七背后喊:&ldo;麦子我买的你赢!不过输了也没关系,不就一百块钱吗?我高大胖为了兄弟输得起!&rdo;
我郁闷地撑着额头,高大胖你情商是有多低?这种兄弟情并不让人开心好吗?
抱怨着走出隔间,一出门我整个人就给定住了‐‐凌霄就站在洗手台前,正背对着我拧上水龙头!
他习惯穿非黑即白的衣服,今天是一件贴身的黑衬衫,站立时依旧是那副别人学不来的挺傲风骨,即使我没瞧见镜子里的脸,也知道不可能是别人。凌队糙低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扯了旁边的纸巾擦干。可怜我背贴着隔间门板,心中狂汗不止,这人是属猫的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我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我刚刚抱怨什么来着?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啊……
洗手间里这个样子太尴尬了,凌霄是机器人,这种氛围只能伤害到身为人类的我,伤害不到他,我必须说点什么。
&ldo;凌霄,今天对抗赛我们一组……&rdo;我故作轻松,话说到一半,凌霄朝我侧目看过来,我仿佛被静电打了一下,连忙上前,右手已经不听使唤地递到他面前,&ldo;多关照!&rdo;
凌队糙垂眸扫一眼我的手:&ldo;你还没洗手。&rdo;
&ldo;……&rdo;
凌霄那嗓子自带低音混响,什么尴尬的话让他一说那尴尬值直冲霄汉,我&ldo;哦&rdo;了一声忙把根本不脏的手放水龙头下,感应出水口不给面子,楞是不出水!我局促得一头汗,这时凌霄的手伸过来,手指旋了一下旁边的开关,水流稳稳地流进我手心。
&ldo;不是感应的。&rdo;他说,这回口气还蛮温柔(就一座冰山来说),仿佛对着一个智障儿童。
我都知道啊!这洗手间的水龙头上个礼拜集体换过,现在全换成拧开式了,我刚刚不才看见他关水吗?
我的心同我的手一样滴滴答答拔凉拔凉,转头想溜的时候,又听见队糙大人惜字如金道:&ldo;纸在这边。&rdo;
我不打算擦手的啊,晒晒不就干了,而且抽纸还在你那边……
越过凌霄胸口伸手扯了三下才扯出卷纸的时候,我仿佛感受到了笼罩在后背的冰山之藐视。
&ldo;还要别的关照吗?&rdo;凌霄问。
挫败感打击得我反应都慢了半拍。
&ldo;那就比赛时见了。&rdo;说完队糙大人就走了。
不管这是他的战术还是什么,显然他成功了。我乔麦一生中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