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和眉心紧拧,看着她摇了摇头。
“当初你答应我的事依然算数。我说过,我要你好好活着,你死了,我是不会管那孩子的。”
“这不是要挟,而本就是该如此。”郗和强调。
“生命多宝贵啊,我当年于胡人祸乱中连续被饿了五天,又被野狼咬伤了腿,当我看到一群饥肠辘辘的流民眼睛放光一般的看我,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我后来还是活下来了,还继承了我家祖传的医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还认识了你。”说着,他忽地笑了。
只是他隐去的是,若非季桓突然出现杀了那些流民,他早已成了旁人的口中羊了。
自那时起,他对季桓的态度便一直是复杂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辛宜也随着他话唇角微弯。刹那间,想到那夜的事情,她忽地慌乱起来,“郗大夫,可否给我开一副避子羹,或者一些有避子功效的药。”
三天了,她不知道现在再喝避子药还来不来得及。
眼下,她可不能怀上季桓的孩子。
“避子羹是没有,香囊倒是有一些。但不能给你。”
在辛宜诧异的目光中,郗和慢悠悠道:
“你早年吃了太多药性强烈的避子羹,导致你的身子本就被摧折的差不多了。”
“若我猜得不错,那个孩子应当来得很艰难吧。”
想起她和安郎当初为了要阿澈的艰辛,辛宜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当下本就不易有孕,也就不必担忧了。”郗和道。
“那万一呢?”她还是不放心,“我恨他,我不可能会生下与他有联系的孩子。”
“我的恨意会迁怒到孩子身子,这就导致我不可能去爱他。所以一开始就不必有孩子。”
“这也好办,若真有了,只要在三月之内发现,都能拿下。”
“多谢你,郗大夫。”辛宜通她道谢。
“谢就不必多讲了,只答应我,好好活着。”
“其实,这次若是你三日内醒不过来,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定定地看向辛宜,沉声道。
“既然你命不该绝,便更应该珍惜你这条命……”
“季行初此人……总之,你别总忤逆他,还是会好过一些的。”
“我做不到!”辛宜苦笑道。
“那我也不劝你了,总之你好好活着。”
“等得空了,我也替你去看看城南那巷子,你不能去,但我总能四处走动。”郗和拎起药箱,慢悠悠地走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辛宜双眼模糊,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
辛宜身下的伤直到小半月才好。如同女人做月子般,小心将养着,内室的房门紧关,生怕有风顺进来。
季桓依旧如之前那般,每到夜间便过来与她同寝。似乎被扎了一簪后,他收敛了许多,再也没强行摁着她行事。
只二人皆不言语,辛宜每日躺在榻上,见到他也不起,更不用如同仆人般伺候他更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