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落,辛宜正在同阿澈玩乐。见到他,辛宜急忙抱起阿澈,从房中拿出一件雪白的里衣。
“阿郎快看看,我这几日跟着尚衣局的姑姑学了新的针法,这件里衣保管看不出针线走势,穿着肯定舒服。”
韦允安愣愣看着她,唇瓣翕张,欲言又止。
“高兴傻了?”辛宜笑道,“快过来试试合身不合身,若不服帖,我还能再改改。”
当即,辛宜就要拉着他进里间换衣裳。
“绾绾。”韦允安忽地握住她的手,脚步定在那一动不动,“绾绾,我想与你说件事。”
“我们是夫妻,阿郎何事变得这般客气了。”辛宜察觉到不对劲儿,杏眸盯着他。
“我要去那勒。”韦允安道。
“是不是季桓做的?”辛宜当即变了面色,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为何还不死心,阿郎,你千万别去那勒,你知不知晓。我有预感,这次大概率是季桓的手笔,你这一去便是……有去无回……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你的过程了。”眼眸中含着泪意,辛宜看着他,鼻尖酸涩。
“与他无关,是我想去。”韦允安蓦地感到鼻尖酸涩,盯着辛宜的一举一动,艰难开口。
“陛下已派遣了李司徒为使节,我随行前往那勒。若议和协议签成,大周边疆安稳,百姓亦可安居乐业。”
“能不能别去,李司徒已经前往,不缺我们了,安郎。”辛宜上前抱住他,挽留道。
“圣命已下,不能抗旨。”韦允安闭上眼眸,清泪划过下颌,落在辛宜脖颈上时,激起丝丝凉意。
哪知,辛宜将他抱着更紧,依旧不死心道,“是不是他逼迫你的,我不相信此事会与他无关,定然是他又想拆散我们!”
季桓前科累累,辛宜不相信这其中没有季桓的手笔。
见辛宜逐渐崩溃,韦允安叹了口气,将今日朝堂上的风云说与她听。
当说至季桓断指时,辛宜面上的伤痛一扫而空,仿佛真出了一口气。
“我咬断的,是他活该。”她说地咬牙切齿,韦允安的面色却僵了一瞬。
辛宜以为他是碍于未成功算计季桓的事,当即劝慰道,“阿郎,你莫气馁。郭晟这是在把我们当棋子,我们虽在他的庇护之下,却不能任他摆布。”
不然,这与下一个季桓有何区别?
“我比任何人都想杀了季桓,可若要搭上你的命,我不愿意。”辛宜依偎在他怀中,含水的眸中结出一层愁绪。
“你可知,在我心中,谁都比不上你。包括阿澈,正因为她是你我的孩子。但,我们才是夫妻。”
她是这般想的,当初也是这般做的。在得知安郎“死”后,她卯足劲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了季桓。
韦允安未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夏夜的风雨来得急切,不过一晃眼的功夫,远处的天边已是乌云压境,狂风裹挟着雷雨,不时有闪电撕裂天幕,照亮了纱帐中的依偎缠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