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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离的话语自身前传来,辛宜听着他的话,后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季桓竟这么迅速地洞穿了她的心思。
“你想要我……做何?”辛宜捏紧衣袂,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急,去了便知晓。”男人神色淡然,径自斟了一盏茶。
“你的官印……真在震泽?”
辛宜不知道自己怎么颤着声说出这话的,震泽绵延八百里,从那么大一个湖里捞官印,不斥于大海捞针。
若季桓真要她去震泽打捞官印,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冬月的水凉得刺骨,辛宜的面色一寸寸苍白起来。
“官印好好生的,怎么会掉进震泽?”辛宜仍抱有一丝侥幸,目前季桓尚且需要她,应该不会将她置于死地。
“三日前,有贼人进府,偷盗本官的官印。”季桓冷着脸,大致同她说了此事。
吴郡之前积攒了太多腌臜之事,朝廷派他以钦差之名过来查此案件。
他上任第一日,便将原吴郡太守陈遄下狱。经过几次酷刑伺候,他心下了然,陈遄不过也是个替死鬼。
吴郡水患甚至投毒的背后主谋,另有他人。只此番他证据不足,还不能贸然前去。吴郡东边又连着青泽山与东海边上的一些匪寇,使得此番越来复杂。
其实他本不必管这些杂事,郭晟已授他为尚书令兼三州别驾,他在河北三州,依然是一方之主。
只是,碍于他与郭晟的那个约定……季氏不该只是繁盛一时,他不能确保,他死之后,季氏会走向何处。
就算如桓公始皇,不也落得个尸身腐败,久不得安葬的唏嘘下场。
他要的,是季氏永远昌盛,成为天下无与伦比,甚至可比肩皇室的世家望族。
但如今官印被盗,那群人已有起势的尽头,仗着是扬州地头蛇的名头兴风作浪。
耳畔仿佛飘过兵刃相接马蹄乱踏声,季桓沉下眼眸,倘若此事真如他所猜那般,吴县,包括扬州徐州青州在内的这沿海三州,或将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马车停在了城外的云州渡,季桓旋即带着辛宜,改乘小舟。
辛宜只知晓季桓此行带上自己是有些用的,但他未具体明说是要做些何事。
除了撑船的老翁,季桓与她各坐到船舱的一侧。天色阴沉沉的,黑云也压得紧,也不知过会儿是否下雨。
她有些无聊,抬眸扫过宽广的湖面,无处安放的心始终惶惶不安,似这晃悠悠的小舟与起着涟漪的湖面。
视线又落回在对面一身暗纹竹月色长袍的男人,默默叹了一口气。
叹息果然引来男人探究的目光。
“你为何要来吴县,这里的人和事,与你并无关系,你为何要来淌这趟浑水?”
她蹙眉,茫然的目光不解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