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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找到你便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郗和忽地起身,重重叹息。
“眼下事已至此,不若我送你离开吴县吧……不过至于你夫君,此行之后恐怕再也不能入仕。”
韦允安当初之所以没有带她离开,便是因为当初吴县官署暂压了他的身份凭证,户籍文书之类的。
此物非同小可,就算是出门在外,也是凭证。不然,就会被归为流民,几乎等同于失去了举孝廉和入仕的机会。
“眼下我夫君他在齐安县,我可否带着阿澈去齐安县寻他?”辛宜问道。
说出这句话时,也差不多将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尽数展露。
她再也不想待在此处,被迫同那人互为邻里,被迫同那人同床共枕,甚至被那人处处监视……
听到齐安县时,郗和眸光忽地顿住,悲悯与愤怒在心中疯狂交织着,最后尽数化作一股无言的叹息。
季桓当真是彻底疯魔了。
齐安县是什么地方?那处是此次水患最严重的地带,一度到了以人相食的地步。
水患过后,他也曾去过一次齐安。当时齐安因水患而爆发了瘟疫,山林盗匪横行,刁民愚昧无知,甚至还把他这个外地人当成了引起祸患的源头。
虽然吴郡把齐安当成一个名义上的辖区。但实际上,齐安的管制权却在那些曾被招安的匪盗手中。
他们哪里会管普通百姓的死活?
“不可。”郗和抬手果断拒绝道。
“你可知齐安是何等地方?齐安滨海而立,管辖权向来不在吴郡太守,而是在一些海上山林拥兵自重的匪寇手上。”
“你夫君怕是立功心切,才接下来这件棘手的事。”
“但,有命去可保证能有命回?”
“可这并非安郎自愿的,安郎他……他不知我和季桓之间的恩怨过往……”
“他这都是为了我,他曾说要入仕……他怕我跟着他一直吃苦。”辛宜一时间竟流不出泪来,她的眼睛已到了涩痛的地步。
身旁的阿澈似乎听懂了似的,安安静静地在辛宜身旁坐着,异常乖巧。
“我也没想到,季行初会做到此等地步,当年本错不在你……”
“郗先生,求你帮帮我吧!”辛宜忽地打算起身跪向郗和。
然而,郗和眼疾手快地抚上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力道带着她往上。
“郗先生,求求你能否送我出城?我要去寻安郎。我实在害怕季桓他今晚还会过来!”
郗和扶她坐下,苦口婆心道:
“你真想好了?你尚且还有女儿,难道仍要去齐安县?”
“是!”辛宜丝毫不曾犹豫。
“你带着孩子也是不便。今日你既将她带来了,恐怕也是担忧季行初那边……”郗和道。
“我会托人将她送至一处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