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欢退下,顺路和在院中点炮竹的傅知琛,以及在廊下呆坐的傅知许说了声。傅知许的两颊布满红晕,尽管被寒风拂掠多时,那股清淡的酒气仍旧轻悠悠地浮绕在他的周身。
“长欢,我送送你吧。”傅知许撑着檐柱起身,他低头望向身前的女子,湿漉漉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喜欢,许是酒意上头,他一时忘了掩藏。
而谢长欢,冷着脸后退了一大步,“公子,你留下来陪大人和夫人吧,我先走了。”
毫不留情的话语在耳边飘荡不散,冷冽的赤色背影转瞬间消失在主院门口,傅知许惨笑着跌坐下来,咬牙握拳,再次睁眼时,猩红的眼中是深深的落寞。
主院如何,谢长欢无从得知,该断则断,她不可能留给傅知许任何浅薄的希望。
深夜,清和苑中独留谢长欢一人,因为绿萝和墨竹同去守岁了。窗棂之外,烟火绽放又湮灭于天际,她靠在窗边,喃喃自语:“阿瑾,我想你了。”
与此同时,浮玉山祁家,洵祉阁,祁怀瑾将手探出窗外,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于他的掌心,他启唇轻语:“长欢,我想你了。”
“爹~爹爹~”
无忧的呼喊将祁怀瑾飘至远方的思绪拉了回来,床榻上坐着的小人,在迷迷糊糊地揉眼。
祁怀瑾关紧窗子,撩开床帏,看着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小家伙,好笑地给他披上外衫,“饿了吗?”
无忧黏糊糊地抓住祁怀瑾的手,黑黝黝的眼睛在游离的烛火下显得更加纯粹,他越来越像长欢了。
祁怀瑾帮他搂紧衣衫,又揉了把他的小脑袋,“等一小会儿。”
无忧全程眯着眼,被祁怀瑾妥帖地喂下半碗羊奶,他背靠温暖宽厚的胸膛,舒适地打了个奶嗝。
“睡了。”祁怀瑾将空碗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哄着无忧继续睡觉,哄着哄着,他也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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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休朝,与从前不同,傅知许要亲赴许多重臣府上拜年,他是晚辈,又深得晋皇宠信,这样的人情往来容不得他拒绝。
忙忙碌碌四五日,正月初六,傅知许去王家府邸给王明铎拜年。王明铎于他,亦师亦友,合情合理,他该上府拜访。
可好巧不巧,这日,谢长欢得了晋纤月的邀约,无法同行,但她说,若晚间他还未归,会去王家找他。
元华公主府,暖阁,好友两人窝在一处吃点心。
阁中熏得人晕乎乎的,谢长欢唇角轻扬,“纤月,你这暖阁真不错。”
晋纤月点头,“是啊~我恨不得日日待在此处不出门。”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堆闲话,又叫上南音和另一个小侍女打叶子牌,听说这是盛京近来最盛行的消遣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