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勉强?长欢想多了,听我的,好吗?”
谢长欢点头。
站在一旁的姑姑笑得慈爱,家主和夫人恩爱非常,她没什么好劝的,“不过,需得换一张产床,届时方便生产,您看?”
祁怀瑾火速派人将寝卧的床撤走,用产床替换上,黑檀木制成的产床尺寸宽大,四脚以麒麟装饰,床栏低矮,以金粉绘有石榴图案,床的铺垫以干草垫打底,再铺上厚厚的织锦褥子。
春季风和日暖,每日问锦会将被褥换洗晾晒,问枫问宋则负责采摘桃花、兰花以装点槿桉阁,整个祁家都在等待谢长欢产子的那一日。
问骞探脉,说产期在三月九日左右,胎儿情况良好,生产会很顺利。
三月初五,祁苍祁羽开宗庙,祈求神明、敬告先祖,望保佑怀瑾之妻挽瑜顺遂分娩、母子平安。
日子越近,祁怀瑾越焦虑,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如此一来,祁家主脸色惨白、眼圈乌青。谢长欢怎么劝慰都不管用,她尝试夜里等祁怀瑾入睡后再睡觉,可抵不过席卷而来的困意。在她呼吸平稳后,双眸紧闭的祁怀瑾缓缓睁眼,似要将眼前人锁于视线之内,仿佛只要一个眨眼,她便会如缥缈云烟般消逝不见。
初九,谢长欢没有发动的迹象,可祁怀瑾脚步虚浮,有仿若飘飘欲仙之势。
谢长欢生怕无忧刚出生,他的爹爹就会病倒,所以在夜里上榻之时,她一针扎晕了毫无防备的祁怀瑾。
可终于能安睡的祁怀瑾依旧眉头紧缩,像有挥之不去的阴霾于头顶盘旋,谢长欢伸手轻拂他的眉眼,疼惜地望着他。她有预感,无忧许是明日即将要待不住了。
枕边装有安神香丸的香囊释放出幽幽清香,谢长欢慢慢地睡了过去。
天未亮时,额上汗珠密缀的祁怀瑾于梦中惊醒,直到触摸到温软的躯体,才闭眼稳住心神,他喘着粗气握住谢长欢护住肚子的手,一滴泪水无声没于发中。
起身后,祁怀瑾服侍谢长欢穿衣,只是描眉的动作被她阻止,“阿瑾,今日不描眉了,我们先用早膳吧。”
“好。”祁怀瑾扶着她去膳厅。
在用完一碗蔬菜粥后,谢长欢忽觉下身一股温热之流急涌而出,她拽住祁怀瑾的手,温声笑着,手却控制不住地用力。
祁怀瑾六神无主,“长欢!你怎么了!”
“是要生了。”
祁怀瑾俯身将人抱起,大喊:“问锦!夫人要生了!快去叫人!”
刚铺好床的问锦,卷起被褥立刻往寝卧外跑,“主子,您看好夫人,我去叫人。”
稳婆全天待命,一听风声立刻赶来了槿桉阁,问枫常在附近逗留,也运功飞去药庐请问骞,问锦念念叨叨地说要去烧水。主宅闻声而动,各司其职,祁苍祁羽也火速往这边来。
槿桉阁,寝卧。
稳婆有条不紊地摆放工具,并安抚谢长欢,“夫人,您尽量放松,调整呼吸,别担心,问骞医师说您胎位正,不会太久的,您先把人参片含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