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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衣银剑,意气风发。
谢烨反手拎着剑柄,很高兴的冲他晃了一下:“不记得它了?”
“这还是你给我的。”谢烨笑道:“你那时候说,岳长老内力强盛,用我原先那把未必能压得住他,让我用你的剑上场。”
“后来武林大会结束,你也没收回去,就一直放在我这儿了。”
裴玄铭只觉被他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十年,一个人得执念成什么样子,才会一直保留着另一个伤害过他的人十年前的旧物。
剑锋雪亮,明崭如新。
“明渊阁数十年,我从来没用他杀过人。”谢烨抚摸着剑上花纹,对裴玄铭道:“怎么样,是不是还和在你手上时一模一样?”
他自己的剑已经被李景辞那日给斩断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还好保下来一把,虽然以后未必能提剑了,但也算有个念想。
谢烨望着手中泠泠剑锋,目光很柔和。
裴玄铭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狠狠向身体里揉着,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谢烨茫然的被他抱着,半晌才慢吞吞的用那只空着的手回抱住裴玄铭。
“我没事,我就是回来最后看一眼明渊阁。”谢烨温和的解释说道。
他今日一反常态的顺从,也乐意跟裴玄铭腻歪,尽管是在明渊阁这个无时无刻不昭示着他最狼狈时刻的地方,他也毫不介意的带裴玄铭进来,似乎完全不是几天前北狄那个咬紧牙关跟裴玄铭对着干的拧巴病人了。
裴玄铭无声无息的将他搂了快一刻钟,谢烨也始终没有催他,也没有推开他,就任他抱着。
剑气的寒意渗透他掌心的每一道纹路,谢烨靠在裴玄铭的肩膀上,眼底泛起了一丝极为浅淡的不舍。
又过了很久,他才笑着拍拍裴玄铭的后背:“好了,你今天怎么跟长在我身上了似的。”
裴玄铭这才松开他。
“帮我去院子里拿一下竹子底下的那个斧头好吗?”谢烨对他一指门外:“来都来了,我想把屋子里修补一下。”
“好歹住了这么多年呢。”
裴玄铭点点头,没有异议的走出雅间的门,院子里一片清静,院中青竹依旧翠绿,尽管竹竿上被砍了数道斑驳残痕,却仍然挺立而不屈。
他将院中风景环顾了一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谢烨一个平时连床都懒得下的人,怎么会想起在院子里放锄头打理?!
裴玄铭浑身血液都在此刻凝固了,巨大的惊恐歇斯底里的将他包裹着刺进周身,心脏如擂鼓怒击,全副心神在一瞬间轰然爆炸——
“谢烨!!!”
他返身冲进屋里的刹那,只见谢烨单手握剑,抵在脖颈前,朝他最后微微笑了一下。
下一刻,剑锋一拧,沿着他修长脆弱的脖颈横刎而过——
血水飞溅而起,滚烫而凶狠的砸在了裴玄铭的脸颊上。
……
二皇子府,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