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让你回里边去跪着,莫要在华山派殿前给师门抹黑。”
那人正是前来传话的李彧,这位四皇子的目光冷冷的在裴玄铭身上扫了一圈,显然也认出来他是谁了。
裴玄铭不做理会,将手伸给谢烨:“起来,我扶你走吧。”
谢烨抬起头,只见那少年居高临下正朝他伸出手,掌心里还沾着刚出炉烤饼的香气。
那一幕的印象太过深刻了,以至于谢烨记了很多年。
包括他此时被缚在诏狱的刑架上,独自一人面对他的师兄李彧的时候。
“你向来精明缜密,要铲除明渊阁并非易事,只是朕也没想到,你最后会栽在景辞手里。”
李彧端坐在紫檀木座椅上,神情冷厉的直视着对面刑架上满身鲜血淋漓的谢烨。
他已经挨过一轮刑罚了,快到尾声的时候,李彧出面叫了停。
皇帝也怕真把谢烨弄死了,就问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说实话,朕也很奇怪,你统领明渊阁后谨慎多年,对手下人若有疑心说杀就杀,为何独独将景辞带在身边,武功字画都悉心教导,亲力亲为。”
狱中只有血水嘀嗒的声响。
大概是因为年少时的师门情谊,李彧意外的对谢烨耐心很足,一直等他将气喘匀了开口说话。
刑架上的人长发散乱,凝结着血块披散在身前,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过了很久,李彧才听到那人开了口。
谢烨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恍惚道:“陛下,我那时就是觉得,贵皇子李景辞在某些角度……”
“长得真像裴玄铭小时候。”
第16章
李彧沉默了很久没说话,仿佛想起一些早就湮没在回忆里的旧事。
隔了半晌,他从紫檀木的椅子上站起身,缓步走到谢烨身前,掐起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谢烨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羊脂玉一样的脸庞上挂着几根散乱的发丝,修长脆弱的脖颈上全是汗津津的,仿佛被水洗过。
鲜血和伤口交错纵横,纤长的身躯上带着湿水淋漓的脆弱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几天几夜的酷刑让他此时连一丝抬起头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李彧的指腹重重摩挲过他冰凉而染着血色的嘴唇。
紧接着手指下移,指尖落在谢烨滚动的咽喉上,找准那一处凸起,慢慢的用力按了下去。
谢烨登时就上不来气了,痛苦的在刑架上挣扎起来,粗大的绳索磨砺着他被绑缚在两侧的手腕,却挣不动分毫。
李彧手上一边加重力道,一边残忍的笑了起来。
谢烨终于发出一丝呜呜咽咽的啜泣声,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砸在李彧的手背上。
“你哭了?”李彧新奇道:“真是难得一见啊,师弟。”
他说着放松了点力道,给掌中人一点喘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