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钦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治隆制止了,李治隆叹了口气:“幼弟顽劣,本就是让他来开开眼界,妈妈也别较真,至于我们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在这儿说。”
风月场合,官员们毕竟是忌讳这个的,老鸨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想到了,点头哈腰道:“这是自然的。”
这时候,那龟公确实是带着好些个姑娘来了,远远看去,都是身姿袅娜,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摇曳多姿。哪怕看不清脸,也能勾走男人的三魂七魄。只是李治隆全然不为所动,似乎眼前没有一丁点的美色。
龚钦细细打量这几个走到自己眼跟前的人,立马跑过去,指着一个问:“这个叫什么名字?”
“这是琼花,可是一等的漂亮,又会舞文弄墨,很是聪颖。”老鸨笑的花枝乱颤,“二位少爷看的上,就留下她吧,是她偌大的福分。”
所谓一等漂亮,二等富贵,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龚钦细细打量这个叫琼花的女人,这人丹凤眼,薄嘴唇。除了眉毛稍高年轻水嫩之外,几乎和马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不带两样。
龚钦在心里掂量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满意地笑容来,说道:“你,留下,其他的都走吧。”
他又冲老鸨补充补充:“你也出去,没我的吩咐,别进来。”
其余人似怜悯的看了琼花一眼,都跟着老鸨龟公们出去了。
琼花这样的女子,在这样男子为尊的世界里弱小的如同一只蚂蚁,谁都可以捏死她,而现在不是了,已经有人将她带到了命运的岔路口。
“二位少爷可有什么爱听的曲子?”琼花自认还是能揣摩这些有钱公子哥的喜好,无外乎是附庸风雅,骨子里肮脏恶心,这样带着弟弟来一起嫖|妓的可不在少数。
然而龚钦没有更多的时间与她废话,只问:“你可听说过城中的龚家?”
琼花有些不明所以地说:“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我们江中第一富裕的人家,怎么?”
龚钦笑道:“若我告诉你,你有机会成为龚家的女主子,享尽你从未见过的富贵荣华呢?”
“少爷玩笑话,听闻那家老爷十分深情,与结发妻子伉俪情深。是从来不到这样风花雪月的场所来的。”琼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的带着羡慕与渴求,只是自己毫无察觉。
龚钦笑了,他挥手让琼花过去,琼花不明就里,走了过去。
龚钦的小手摸上琼花的脸,笑道:“你不知道你拥有一件多么锋利的武器,足够俘获龚家老爷的心。康庄大道就在你的眼前,荣华富贵触手可得,端看你怎么选了。”
马氏是个极有手段的人物,作为女人,她知道怎么掌握自己丈夫的心。她甚至不需要太聪明,但要回投其所好,于是,在与徐氏的战争中,她夺得了头筹。
如果有这么一个女人,她如果另一个马氏,然而更聪明,更有手腕。全然不知道龚复以前的腌臜事情。那么龚复,又会选择谁?一个他充满愧疚却又知晓他一切的马氏,还是一个温柔娴淑年轻貌美的马氏?
“少爷说笑了。”琼花莞尔一笑,“我们这样的人,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
龚钦不耐烦道:“要的就是你这张脸!龚府的女主子,你究竟想不想做?!”
琼花一见龚钦发怒,立马低头小声说:“若真有机会,定是愿意的。”风月场里的女子,只要能从良,别说是龚家那样的大户,就是小门小户做妾,也不知去了多少人了。
“你既在这楼里待了这么多年,应当知道什么事投其所好,要使哪些手段,总不用我们教你吧?”李治隆问道,“你若点头答应了,日后却由不得你后悔。此时就立马去给你赎身。我们会想个法子,安排你去龚复身边做个丫鬟。”
“路,我们给你铺,而这条路,也必须你自己去走。”
琼花似懂非懂,然而眼神却带着渴望与坚定,她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忽然明白了什么,冲龚钦说:“您就是龚府里的小少爷?”
“若是早两年,我还是大少爷。”龚钦笑道,“如今这事儿,大家都忘了。”
然而龚钦止住了话匣子,戛然而止,他冲琼花说:“这楼里的东西,该扔的就扔了,你的衣裳首饰,都会派人去买。你身价几何?”
“我倒不贵,本就不是常被人点,况也十八了。”琼花低着头,边想事儿边说,“若有法子,倒想求二位贵人一件事儿。”
龚钦笑道:“你说说看。”
琼花道:“我有个姐妹,因得罪了妈妈被关了起来,她长的比我好看。是正经的清水出芙蓉,绝色。比花魁也不差几分,然而性子恶劣,开苞后便常给客人甩脸子。若进了龚府,恐她也能当个好帮手!”
这人似乎还没被这样的生活折腾的没有心肝,她还记得拉危难时刻的姐妹一把,也还算有点良心。若真长的好看,勾不住龚复不要紧,只要能气着马氏便好。
当年马氏连自己娘那样温柔谦让的人都不愿意放过,更何况是两个面容姣好,年轻气盛的美人?有时候女人的妒忌心,从未有过缘由。
这几日马氏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此时已近深秋,草叶都枯黄了,花也枯萎了。她清晨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眼角的皱纹越加的深了,还能从长发里找出两根银丝。岁月不饶人,她已经老了。然而她还算安心,她的儿子已经能够独挑大梁,她的丈夫忠诚地陪在他的身边。她这一辈子,是十分成功的。
只要在这段时间里除掉龚钦,她的地位就牢不可破,龚焕臣的位子也再没有任何威胁。她这样一想,嘴角挂上微笑,皱纹也就更加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