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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陆时卿头疼不已：&ldo;阿娘，没有谁在里边，您……&rdo;他克制着没动气，&ldo;来，您坐下歇歇。&rdo;

宣氏满腹狐疑地坐下，道：&ldo;那你神神叨叨的，跟谁讲话？&rdo;

&ldo;我……诵书。&rdo;

&ldo;哪个书上还写了元小娘子，你当阿娘好欺？&rdo;她觑他一眼，突然问，&ldo;阿娘问你，韶和公主叫什么名？&rdo;

这怎么又扯上韶和公主了？他一面亲手给宣氏斟茶，一面答：&ldo;儿怎会记得。&rdo;

&ldo;早些时候的岑三娘呢？&rdo;

陆时卿一脸&ldo;岑家还有三娘吗&rdo;的表情。

&ldo;那柳七娘，叶四娘，白六娘，沈九娘呢？&rdo;见儿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ldo;这都是打哪来的&rdo;，她愈发笃定道，&ldo;记不得吧？谅你也记不得这些个向你抛过枝条的小娘子！&rdo;

陆时卿点点头。他不单记不得，甚至怀疑这些都是阿娘眼下信口编的。

宣氏铺垫完了，终于扯着正题：&ldo;既然如此，你怎就记得了元家小娘子叫什么？&rdo;

陆时卿一噎。

他哪里知道自己是怎么记得的。先前在马车里一时情急，不知怎得就脱口而出了。他记性又好，过了嘴的名儿，想忘也忘不了。

想到这里，他蹙蹙眉，暗道不好。

见他答不上，宣氏冷哼一声：&ldo;阿娘可都差人打听清楚了。如今整个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都晓得有个谪仙神女般的人儿驾了匹金灿灿的宝马亲送你回府。你还敢瞒阿娘酸梅汤的事？&rdo;说罢不等他解释，便击了击掌。

一名丫鬟从敞开的房门进来了，手中端了个玉盘，上边赫然便是元赐娴送来的酸梅汤，只是换盛在了陆时卿惯用的白瓷碗里。

陆时卿满眼错愕。

&ldo;汗血宝马多稀罕，阿娘还是清楚的，放眼长安，也就韶和公主有一匹枣红的，元家有一匹淡金的。送这酸梅汤的，不是元小娘子是谁？&rdo;宣氏说完叹口气，&ldo;当年阿娘寻死觅活非要嫁给你阿爹时，也是如此做小伏低，雪里送炭柴，暑中熬凉汤……哦，早些年的藏冰不如眼下好得，阿娘因此颇费一番心机……&rdo;

她说着，拿巾帕揩了揩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ldo;你既已收下，又何至于转手他人，辜负人家元小娘子的一片心意！若换作阿娘，如此遭遇，必要伤心不止，流泪三千……！&rdo;说罢，她凤眼一眯，纤手一扬，&ldo;这汤阿娘给你验过了，没毒，喝！&rdo;

&ldo;……&rdo;

陆时卿垂目瞧着那碗酸梅汤，良久，皱了皱鼻子。

有时，他也跟陆霜妤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从桥洞底下捡来的。因为他的阿娘可能不记得了，他不吃酸食。

……

很可能伤心不止，流泪三千的元小娘子还真遭遇了挫折。

宣政殿三日一朝，而陆时卿呢，隔日便要当差随侍徽宁帝，顺带教十三皇子读书习文。她掐指一算，往后这半月，他至多只四天可能整日不出府门。如此看来，她逮人的机会该数不胜数才是。

但偏偏接连几日，她都没能摸着他的踪迹。

大概是陆时卿换了路子躲她。倒还挺能耐的，这个坊钻到那个坊，泥鳅似的滑不留手。

她百无聊赖坐在园中乘凉，随手摘了几朵花，将花瓣一瓣瓣择了丢进池子里去。

姜璧柔在一旁陪她，哭笑不得道：&ldo;我的小祖宗，你倒是怜香惜玉点，莫要折腾这些花了。&rdo;

她叹口气：&ldo;我怜香惜玉了这些花，谁怜香惜玉我呀？&rdo;

&ldo;这不是有六皇子吗？昨日，你阿兄与他朔朝上碰着了。人家见了你阿兄，一点脸色没摆，只道无缘便罢，也不强求，只是如你心意有变，亦愿再候佳音。你说，如今你爱慕陆侍郎的事闹得满城皆知，人家都丝毫不在意，岂不真是对你情根深种？&rdo;

元赐娴也听兄长说了这事，当下皱眉道：&ldo;都是贵人的场面话罢了。&rdo;

姜璧柔盯她看了一晌：&ldo;赐娴，你可是对六皇子有什么偏见？这良人难觅，你日后可莫要悔。&rdo;

元赐娴一滞。她这个嫂嫂，看起来像真不晓得兄长与郑濯在谋什么路。也不知是元钰瞒得太好，还是姜璧柔当真太单纯。

她道：&ldo;阿嫂甭劝了，我就是喜欢陆侍郎。&rdo;完了还补上一句，&ldo;喜欢得不得了！&rdo;

她说罢似乎觉得无趣，继续低头择花，不一会儿，却见拾翠疾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