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荷不解,“娘娘为何不请王太医?”
这位王太医是舒家的人,舒裳晚自然不待见。
撩起眼皮淡淡道:“王太医擅妇科,本宫喉咙不适,请他来做什么?”
飞荷沉默,默默服侍舒裳晚用膳。
今日这一餐舒裳晚用得格外慢,等丹莹领着陈太医进殿,她这才慢悠悠放下玉箸。
见飞荷正在收拾,舒裳晚不耐道:“先放着,本宫想吃樱桃酥酪,去取一碗来。”
飞荷悄悄撇嘴,“是。”
等她走了,舒裳晚又打发了殿里的宫人,推了推装着冬瓜汤的汤碗,“瞧瞧,这里边放了什么。”
丹莹大惊,“娘娘!”
舒裳晚递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自小被冯夫人迫害,她的味觉极为灵敏,只浅浅尝了一口,便觉这汤有些不对。
她为人谨慎,哪怕只有一丝异常,也不会再喝下。
陈太医年近中年,蓄着胡须,面色板正,闻言拿过那汤,先是细细打量,随后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里。
片刻后,陈太医放下汤碗,“娘娘,这汤里确实有东西。”
丹莹沉着脸,“什么东西?”
“里边加了几味损伤咽喉的药。”
舒裳晚问:“只会损伤咽喉?”
陈太医抚着胡须点头,“若是吃多了,会让娘娘喉咙发肿,发声艰难。但也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多休养一段时日即可。”
舒裳晚唇角上扬,“有劳。今日之事,还望陈太医保密。”
涉及后宫之事,陈太医自然不会多说,忙道:“娘娘放心,臣定当守口如瓶。”
不用舒裳晚多言,丹莹已拿了银两塞到陈太医手里,亲自送他出去。
折返回来时,正瞧见舒裳晚神色不明地瞧着桌上那碗冬瓜汤。
她走过去,把汤倒在窗台边的花盆里。
刚转身,忽听舒裳晚轻笑一声,“你说说,这对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个两个的都想让我闭嘴,在宫中好生休养。”
丹莹轻轻把空碗放在桌上,“是云婕妤?”
舒裳晚扭动脖子,“八。九不离十了。”
她叹了一声,“能忍这么久,也是那姑娘脾气好。若是我天天被人辱骂,早骂回去了。她还是心软,要是我,下的药一定比这个狠。”
丹莹若有所思,“咱们宫中的人一向谨慎,云婕妤是怎么把药下在汤里的?”
舒裳晚被她说得一愣,半晌后蓦地笑开,“这样看来,是咱们小看那姑娘了。”
“行了,休养就休养吧。”
舒裳晚往后一仰倒在榻上,“天热,正好在宫里歇一阵。你待会儿去慈宁宫走一趟,说我身子不适,这段时日就不去请安了。”
“是。”
……
雨后湿润,山腰处岚雾缭绕,林木仿佛被人用笔加深颜色,青翠欲滴。
一只小手拉住枝叶,用力一拽,叶上水珠齐刷刷落下,砸了坐在石上的小姑娘一身。
她不仅不怒,反而咯咯笑着,笑声传出去,惊得林间雀儿扇着翅膀急急飞走。
小姑娘扎着双髻,髻上绑了两条绿色丝带,一身绿裙,杏眼桃腮,灵动秀妍。
她托着腮,不解地看着树下的人,“我都这么过分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树下坐着一名小僧,白色僧袍不染纤尘,头上光秃,一张脸生得很是俊俏。他闭眼打坐,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