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寻春了然,把茶盖一盖,遮挡住茶汤里的纸灰,端着茶碗出去。
迎面撞上丰熙,她甜甜笑着,“丰熙姐姐回来啦,荷花我放在娘娘桌上了。”
丰熙拿着花瓶,“好。”
尹寻春从她身边走过。
鼻尖蓦地动了动,嗅到一股异味,丰熙看了尹寻春的背影一眼,眉心微不可察一蹙。
……
与朝堂上不同,后宫可算是风平浪静。
天热,云镜纱不爱往外跑,又不用去慈宁宫请安,日日待在玉华宫,好不安逸。
知晓孟桓启不来的原因,她心中焦虑散了不少,认认真真给他绣腰封。
看她这么惬意,一连几日也不见行动,尹寻春寻了个机会,偷偷摸摸蹲在云镜纱脚下,悄声问:“娘娘,那边不用管吗?”
“早着呢。”
云镜纱垂首落下一针,“现在出手,她顶多是感激,可当她陷入绝望时,我的存在,就不止是恩人那么简单了。”
尹寻春听不懂,长长“哦”了一声。
但她有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会质疑云镜纱的决定,姑娘说什么,她听从就是了。
屋里凉快,尹寻春一屁股坐在地上,舒服地眯眼。
云镜纱抽空看她一眼,没管她,低头把线咬断。
她针线功夫还不错,不说巧夺天工,胜在配色巧,又爱琢磨花样子,从她手里做出来的东西,总觉得更精巧些。
没两日就把腰封做好,云镜纱思忖片晌,吩咐道:“丰熙,把小厨房收拾出来,我要用。”
丰熙点头应是。
云镜纱不紧不慢站起身。
朝堂之事越演越烈,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他现在很是头疼。
已经十日未见,未免他把她忘了,他不来,她去就是了。
收拾妥当,照例留下尹寻春,云镜纱带着丰熙和芳音去了长极宫。
火红圆日挂在天边,晴空万里,不见云彩。
宫里的蝉早被小太监们抓了,走在宽阔无人的宫道上,两侧红墙在日光照耀下发着金光,总觉得烧心。
云镜纱被晃得晕,忙道:“停。”
小太监们停步,芳音回望轿撵上的云镜纱,“娘娘有何吩咐?”
“放我下来吧。”
丰熙往前看了眼,“日头毒,还得一会儿才到长极宫,娘娘若是走过去,怕是受不住热。”
云镜纱笑了笑,“没事,我有些晕,想下去走走。”
她坚持,丰熙便扶着人下了轿撵,眼中担忧,“回宫之后,奴婢去太医院请个平安脉。”
又是虚又是晕的,可别真出了问题。
走了两步,感觉胸口闷气散了不少,云镜纱笑,“就是被日光晃的,走走就好。”
没听她拒绝,丰熙坚定地想,回去后定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丰熙手凉,扶了她这么久,竟是一点汗珠都没有。
云镜纱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