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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头去看。
男人俊挺五官笼在昏黄中,眼睛闭着,面无表情,可半掩在墨发下的耳尖却是一片通红。
云镜纱眼中含笑,伸手去拨弄他的耳朵,口中惊讶,“咦,陛下的耳尖怎么这么红。”
一只手将她攥住,力道有些紧,孟桓启哑着嗓子,“不许胡闹,睡吧。”
云镜纱见好就收,拉着孟桓启的手乖乖闭上眼。
……
凤仪宫。
舒裳晚喝了口汤,懒懒问:“陛下还在长极宫?”
飞荷拧眉,“陛下去了玉华宫。”
“哐当。”
瓷碗被重重搁在桌上,溅出来的汤汁洒了舒裳晚一手,她气恼地用帕子擦去,忿忿道:“又去了玉华宫,那云婕妤到底有什么好的!”
飞荷面无表情,“若非娘娘无能,怎能让一个乡野丫头把陛下抢去。”
舒裳晚瞪向她,“你敢指责本宫?!”
飞荷垂下眼,“奴婢不敢。”
嘴里说着不敢,但语气和神态却并非如此,轻慢得掩不住眼角的轻蔑。
舒裳晚大怒,正要出声,丹莹急忙上前打圆场,“飞荷嘴笨,娘娘莫气,快用碗糖蒸酥酪甜甜嘴。”
“气都气饱了,甜什么嘴!”
舒裳晚一拍桌子站起,怒气冲冲往外走,“丹莹,随本宫出去消食,只准你一人跟着!其他人少来烦本宫!”
“娘娘慢些。”
丹莹急急提了盏灯,追着舒裳晚出宫。
夏日的夜繁星茂密似河,皎月高悬,洒下层层银辉。
带着燥热的晚风吹过宫灯,灯下长穗飘荡,光影映在人脸上,晦暗不明。
丹莹跟在舒裳晚身侧,低声道:“这个飞荷越发傲慢了,娘娘,不若……”
听出她未尽之意,舒裳晚摇头,神色冷淡,“好歹也是‘母亲’亲自选的人,若是不明不白暴毙,她指不定得进宫过问。让我见她,我不得恶心得三天吃不下饭。”
“母亲”二字咬字极重,不含亲昵,反而有切齿之意。
丹莹思忖,确是如此。
飞荷若是死了,国公夫人定会另外选人进宫,与其来个不知底细的,不如留下飞荷。
舒裳晚随手折了枝木槿拿在手里把玩,沉沉叹了声气,惆怅不已,“明日又得见云婕妤了。”
丹莹是她最信任的人,在她面前,舒裳晚永远能保持最真实的模样。
耷拉着眉眼,舒裳晚连声抱怨,“上次陛下来凤仪宫时你是没见到,他那张脸冷得我直打抖,吓得我心肝直颤。”
“那日若不是见她身边跟着人,我哪有胆子敢让她罚跪?再者,她就跪了不到半盏茶,
能受什么伤?想当年,我可是经常跪足两个时辰。果然,只有放在心里的人才会不在意伤势大小,哪怕她受了丁点委屈都会紧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