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云镜纱在病中精神劲不太好,看到这些东西,心情总归会好上几分。
她入睡前写了张纸条放在窗下,让孟桓启保重身子,不必再来,也不必再送东西,但第二日,除了吃食,尹寻春又递给她一样东西。
是孟桓启的回信。
与他的人不同,他的字竟显得潇洒飘逸,笔锋勾勒间,又暗藏几分锋锐。
【昨夜于窗外听你夜间咳嗽,此梨膏利肺止咳,取两勺兑以温水即可。】
云镜纱想了想,让尹寻春拿来纸笔回信。
娟秀字迹落于纸上,先是感谢孟桓启的礼,随后又道:【夜间风冷,公子劳累奔波,若邪风入体,我心甚愧。还望公子保重,待我身愈,再行感恩。】
第二日,云镜纱收到了回复。
简单冷淡的一个“嗯”字,最后一笔墨迹有些微晕染,似是写信人顿了片刻,又在底下留下一行字。
【我让别人来。】
云镜纱当然不是真心想让他不来,看到那个“嗯”时还有些失望,但见到最后几个字,心情又疏朗开来。
她在病中,没什么精力面对孟桓启,但书信相通,却也不错。
这日之后,云镜纱便日日与孟桓启写信。
起初只是简单问候,后来便在信上说起自己每日都做了何事。孟桓启礼尚往来,也在信中留下行程,虽然大多只有言简意赅的“处理要务”四字,但云
镜纱已经很满足了。
通信的第四日,云镜纱病愈,让敏良备好热水,痛快梳洗一通,随后又让芳音去禀告管家,明日她想出府。
这段时日,黄老夫人依旧称病,许玉淮忙得不可开交,惹得舒含昭越发阴晴不定。
听说她染风寒,也不过是让元福慰问两句,送些补品罢了。
府中三个主子,两个不管事,一个喜怒无常,管家可谓苦不堪言,听说云镜纱要出门,当即应下,道是明日一早便给她备好马车。
隔日,云镜纱天还没亮便起了,收拾妥当后带着几个丫鬟出了门。
上了马车,她对敏良道:“你好些时日不曾回家了吧?今日无事,索性回去看看。”
敏良有些心动,仍是摇头拒绝,“姑娘,这不妥。”
“有什么妥不妥的。”
云镜纱轻声道:“回去吧,和母亲弟妹好好聚聚,别像我,如今连亲人的面都见不到。”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轻,长睫翩跹,孤寂落寞。
敏良心中一动,感激道:“多谢姑娘。”
云镜纱收敛神色,对她温和一笑,“去吧。”
敏良走后,芳音艳羡,“真羡慕敏良姐姐,若是奴婢也能回去看看娘亲就好了。”
云镜纱:“虽不能让你回去探望母亲,但今日可给你放一日假,随你去哪儿。”
芳音惊喜,“真的?!”
云镜纱失笑,“自然是真的。去吧,寻春和我一道去看榜即可。”
“谢谢姑娘,姑娘最好了!”
芳音兴奋不已,抓住云镜纱衣袖摇了摇,欢天喜地下车去了。
车内一时静谧,云镜纱嘴角的笑落了落,温声对马车夫道:“走吧。”
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京城中来自天南海北的举子纷纷聚集在贡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