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起父兄时脸上的笑容不作假。
云镜纱扬唇,盯着连茱眼下红痣,“夫人的痣是生来就有的么?”
“这个?”
连茱指腹轻点眼下,“是啊,从有意识起,它便在了。”
云镜纱点头,脸上满是笑意,“很好看。”
心里却说不出是何滋味。
何必再试探,她亲眼看见姐姐撞柱,猩红的血染在她苍白的脸上,触目惊心。
她倒在血泊中,双眼紧闭,再也不会睁眼,温柔唤她一声“小雨”。
视线下移,瞥见连茱白皙修长脖颈上遮不住的红痕,云镜纱心中憋闷,温声道:“我院里还有事,先行一步,夫人慢慢逛。”
连茱被她夸得羞涩,听了这话忙道:“姑娘去吧。”
云镜纱对她服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
连茱看了会儿她的背影,侧身对走近的侍女道:“走吧,我们也该回了。”
……
凝芳阁。
冯夫人和连茱走后,舒含昭独自一人在榻上坐了许久。
“昭儿,你听娘的话,别和姑爷闹僵,平白便宜了那小贱蹄子。”
“他要纳妾你就让他纳,等那小贱。人进了后院,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为今之计,还是要早些生个孩子,等怀上了,那贱。人也就没了用处。”
舒含昭脸色阴晴不定。
她娘囿于后院,与她爹爹的姨娘们斗了半辈子,妾室的苦不是没吃过,怎的非得让自己女儿吃这个苦?
就因为她没有孩子?
孩子孩子孩子!
除了孩子,他们眼里还有什么?!
生不出孩子就得为夫君纳妾?怎么可能!
她舒含昭绝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绝不!
“哐啷——”
舒含昭一把掀翻桌上茶具,情绪激动地红了眼,胸前剧烈起伏。
“纳妾?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
“听闻夫人今日又和侯爷大吵一架。”
芳音叹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云镜纱垂眸,沉默不语。
她在想,许玉淮娶舒含昭,真的是因为爱她,还是为了权呢?
三年前,平福的生意做到京城后,云镜纱时常能接到他送来的舒家的消息。
信上关于许玉淮的,除一幅画像,大多是他与舒含昭的恩爱事迹。
她记下了,因此在见到许玉淮的第一眼,才能将他认出。
可这段时日的接触,她能从许玉淮的眼睛里看出野心,那明晃晃地告诉她,他不甘于此,他要往上爬,他要做人上人。
从某个方面来看,其实她与许玉淮也有相似之处。
既然如此,她在做的,会不会他早就已经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