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不耐烦地皱眉,他盯着伊春。
前不久他露出城门的时候,看见伊春在流民之中,顾家一事,圣上开恩,丫鬟婆子大多留了条命。
伊春看见今时不同往日的段竟,立刻跪下来表忠心,他就随手给她点特权,让她住到府邸来。
现在,段竟有点后悔了。
“不用你管,你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他突然察觉到一点动静,怀里的人醒了过来,在他胸口动了动,一股热意传来,段竟瞬间僵硬着。
“咦?这是个小姑娘啊……”伊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那人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刻。
顾饮檀静静地盯着这个人,圆脸圆眼,她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伊春嘴唇动了动:“祖宗……不、不对,你是顾小姐?”
顾饮檀高热得说不出话,把头埋得更低了,男人迈步往房间走。
“来人,刘医女在不在?”段竟对外说了声。
他回头,床上那人已经坐了起来,脏兮兮的,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盯着他,因为发烧有些脆弱。
“刘医女?你找到她了。”顾饮檀开口问道:“你从哪儿找到的?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想做什么?”
她话没说完,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覆在她额头上,疏散了一点疼痛。
“这么能说会道,看来还不算难受。”段竟冷笑一声,对门口的刘医女说:“给她看。”
刘医女走进来,“顾小姐,好久不见。”
顾饮檀眼眶一湿:“您还在。”
“当然你,我是行走四海的孤魂,专门为了情毒才留在您身边的。”刘医女低头给她施针,“把衣服脱了。”
顾饮檀把手放在领口处,脱到只剩里衣的时候,偏头看了眼段竟,后者直勾勾地盯着她。
半分没有避嫌的意思。
顾饮檀撇了撇嘴,正犹豫着,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段竟大步走了出去。
*
夜里,书房内。
段竟垂头翻着卷宗,不出他所料,文宁雀偷了御赐金牌走了,而文清岳还没发现。
朝堂上,有名有姓的大家,哪个没点腌臜事,文清岳对外是公正廉洁的好将军,但实际做的事情不比顾家少。
他盯着上面记载着的,喃喃道:“把这些都烧了。”
许剑答了声:“好。”
段竟看着他,挑眉问:“怎么了?许将军?”
许副将这人,头脑简单,同理心强,段竟只是用了点手段,加上他们利益相同,很快就达成共识。
许剑摇头说:“我只是不太明白,你费尽心思诱导他们拿出文家的罪证,现在又一把火烧了?何不留着这些东西呢?”
段竟搜了眼门外的影子,确保人已经走远了,才说:“我们和文家现在是一路的,在他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之时,我们怎么能做先忍不住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