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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推开门扉,景清幽先去为她掌灯,瞬间暖光盈满了屋舍。伊怜道:“这是哪儿啊,怎么阴森森,怪吓人。”
寒酸破落的小屋子,怎可与她的公主身份匹配。
景清幽何尝没听出她话里的嫌弃之意,“公主毕竟千金贵体,与其他男子同处一室定然不妥,但奈何大理寺屋室有限,只能委屈公主在此处办事了。公主且稍等。”
说完,景清幽回书房里拿了一沓册子来,一进来就瞧见公主在左右盼望,时不时用手指探探灰。这屋子虽说经久人不用了,但为了公主的舒适着想,早派了人来收拾,炉子也生好了。观赏性定是没有,再怎么美饰也比不上皇宫和公主府邸的华丽。
“公主,今儿是你第一日来,下官便不教你太过艰涩的事情。这沓册子是昨日刚从地方呈报上来的案子,涉及十州三郡四十县。你需得从头阅览至尾,找出其中你觉得异常之处。”
景清幽将一沓册子悉数置于书案上,浅笑安慰:“事情不难,日暮前应能完成。公主,下官下衙前会来抽查。”
她一离去,伊怜就恹恹地趴在了书案上,随意掀开一本,纸上似蚂蚁般密密麻麻爬满了字,只读三两行便足够她头痛欲裂了,何况是有好几本!撇嘴怨声载道,“这么多是要看死本公主啊!”怒气冲冲,将书册往前一推罢了。
景清幽借着虚掩的门看见了公主的一举一动,无奈摇了摇头。
回了书房,才发现应祉悠然坐在她书案前。愣神片刻,疑道:“应少卿何时来的?有事?”
应祉不语,对着角落那桌埋头走笔的人清了清嗓子,“咳咳。”
宋如许写字的手稍顿,迟疑着抬头,与应祉的眼睛两相对视。应祉对他朝着门外使了个眼色,意思显然——你出去。
悟到意思,宋如许立马停笔置于玉石笔枕上,拱手道:“下官有事,二位先聊。”
宋如许去到屋外,外加十分贴心地为二人独处关上了书房门。
见此景,景清幽一头雾水。她猜测道:“应少卿,难道是那帮黑衣人有下落了?”
应祉去到门后,贴着门仔细听了半晌,确认无人才欲开口。“那伙人的踪迹有了下落。”
景清幽一听,心里几分兴奋。正欲扬起的嘴角,在见到应祉板着一张脸后,耷拉下来。不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吗?为何他脸上无半分喜色,难道出了岔子?
“在涿郡往东四十里的一个山村里,那伙人强占了一间村舍,被官府人发现后,立刻往上通报。我的人赶到,将那伙人关押后即刻审讯,可结果……”应祉郁闷沉沉,似黑气围绕额间。
景清幽连忙问道:“结果怎了?”
应祉肃然,“那帮人守口如瓶,只说他们是为宋将军办事的。”
“宋将军……哪个宋将军?抓到人了吗,直接升堂,抓人审讯不可?”
应祉凝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宋将军是教授太子的武将,是太子之师,若擒获宋将军,很难不牵扯到太子。太子虽贵为东宫之主,却因性子软弱仁慈而备受前朝众臣所鄙,一旦被雍王党抓住把柄,铁定会将此事扩大蔓延。”
所以他犹豫了……应祉不愿掺和党争,但此次他有预料,怕是难以抽身了。大理寺不想入局,自有人逼迫。
他怀疑过可能是北方夷族,但从未想过是太子或雍王党。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应少卿,你打算怎么做?放任那伙人逍遥法外肯定也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