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挺直了腰板,眼里闪烁着狡黠之色,心道虽是个牙尖嘴利的,但到底出自小门小户,不难拿捏,当即双眉往上一挑,装模作样拢了拢外衣,这才接过。
可手里的茶瞬间被夺了去,眼前闪现裴恪的面容,紧接着茶水被倒在她鞋头上,吓得她直弹出三尺远。
“出去!”裴恪阴沉着脸,将江洛桥拉到身后。
此刻门外的下人三心二意,手里干着活儿,头却探出了半里地,梅氏失了面子脸上挂不住,只好摆出长辈的谱来,指着裴恪责难,只是裴恪毕竟是刀尖上舔过血的,她自然显得气势有些不足了。
“你!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嫡母,新妇过门给婆母请安,不应该吗?”
“婆母说得对,是儿媳的错。”江洛桥暗怪裴恪坏了她的事,当即拍拍他的肩上前一步去,又倒了杯茶,“婆母请用茶。”
裴恪看到她暗地里的小动作,这才忍下了这口恶气,待梅氏喝了茶便把尤七叫进来。
“把人拖出去!日后禁止踏入祁宁王府的大门!”
“我自己会走!”
达到了目的,梅氏得意地跺了跺脚,又整了整自己的妆发,这才扭着小蛮腰晃出门去。
江洛桥看着她背影暗笑,那威远侯府的茅厕恐怕有得忙了。
“你没事吧?”
裴恪拉过江洛桥双手,细查她的脸两侧和脖颈,又将整个人上上下下都扫了一遍,确认没事后才放下了心。
因着清晨之事,江洛桥心中仍不是滋味,不过见他紧张的模样,心中气总算消了一些,抿了抿嘴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我没事。”
“日后见她不必客气,你是祁宁王妃,要打要骂她也只能受着。”
江洛桥应下,再问:“今日不进宫了吗?”
裴恪低头轻咳一声,随后她便见一女子缓缓现了身。那一瞬间,她一口气梗在喉处,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曲,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又怎么会认不得,桥边小娘子落在裴恪怀中,笑眼盈盈。
花婉婉小步到裴恪身侧,眸里泛着秋水般的涟漪,望向她时眉目微垂。
“这是我远房表妹花婉婉,就让她在王府中住一阵子,你来安排吧。”
江洛桥正了神思,暗叹口气。
就这么急不可耐吗?她昨日入门,今日就把这表妹领来,真当她傻到不知二人是什么心思吗?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是裴恪救了她一命,是她需要祁宁王妃之位,想要的东西自己会争取,要还的情也绝不会推脱,是以她扬起笑容,决计不会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