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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裴恪少年英姿共踏官路,奈何各自背负着仇恨,最终只能分道扬镳。
江洛桥入了城,再回头时城门缓缓关闭。远处早已没了身影,她却心中怅然,世俗利益逼善为恶,何其可悲。
再回到云客轩时尤九已在焦急踱步,见到江洛桥才解脱一般冲她跑去。若江洛桥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抑或是逃了婚,她可真要以死谢罪了。
江洛桥看破她的心思却未拆穿,从身后变出一根糖葫芦,笑了笑道:“莫急,我只是有些嘴馋了。”
今日桥边所见的确令她却步了,可思及那根绿松石钗,她明白自己需要一个游走于各勋贵的身份,既然裴恪未拒,她便接了这婚。
翌日云客轩内遍布红绸锦色,红纱幔虽微风扬起,如同出嫁的小娘子欢欣起舞,春鸟脆鸣,花草送嫁。
裴恪行动不便,央了人前来接亲,井然有序的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众人的目光落在江洛桥的凤冠霞帔上,配上双手所执合欢团扇,虽未见妆面,却尽显千娇百媚。
铜锣鼓声一路相随,所经之处撒下漫天花瓣,百姓欢声笑语送她出嫁,江洛桥坐在轿中轻轻呢喃:“祖父,父亲母亲,我今日出嫁了。”
她也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了下来,是到了祁宁王府门前了。江洛桥深呼一口气,手持却扇下了轿,众人高呼:“新娘子来了!”
裴恪出来迎她,握着她的手攥紧了绣球另一边。
合扇开,夫妻和美,喜婆唱着吉祥话:“新妇举步跨火盆,逢凶化吉,变祸为福——”
裴恪放缓速度,低声提醒着她,江洛桥垂眸,配合着身后的送喜孩童拎起裙摆小心跨过。
“新妇跨马鞍,跨过保平安——”
江洛桥余光看了裴恪一眼,跨了过去,再走一段,便是正堂了。
此时宾客们涌入,看长辈席位上空着,顿时众说纷纭。
“祁宁王不认威远侯夫人也就罢了,如今竟连爹都不认了。”
“那还不是威远侯不作为,儿子是为他受的伤,可他怎么着,非但没有多加照拂,反倒视作弃子令其受各家子弟踩踏,如今祁宁王拼出了头,何必认他这么个爹!”
“可再怎么说,那也是有生身之恩,威远侯竟也由着他闹这么一出笑话?”
“听闻起先是不愿的,不知祁宁王使了什么法子,逼得老子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江洛桥支着耳朵听着,倒是没太在意,威远侯那番作为,的确怪不得裴恪此举。
“一拜天地,月老牵线,喜结良缘。”
“二拜高堂,孝顺双亲,子孙满堂。”
“夫妻对拜,举案齐眉,相濡以沫。”
喜婆高声唱着谣子,江洛桥直着身子腰未弯,裴恪捏紧了手里的红绸,屏息盯紧了她,见她弯下腰来心才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