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贤妃不能复得圣宠,欲再保安国公府繁荣,只怕要再送一人进宫了。
裴恪忍着腿部的蚀痛,心中却有了一番谋划,片刻后,他吩咐道:“不必理会,待他们找到,咱们再做打算。”
他闭了眼,不欲让尤七察觉自己不适,命其退下。
尤七领了令,走出两步却又退了回来,问道:“今日那些人,要如何处置?”
原本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开,精芒掠过,残冷犹在,那薄唇轻启:“老规矩,一个不留,挂西市。”
枯枝掩映的苍檐下,雕花窗内墨黑一片,一男子吹了一宿的寒风。
翌日风停,是个难得的晴天,江洛桥在院里晒了些药材,青榕在她身后踱步,她直起身来笑望着。
“可是有话要说?”
青榕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世子要回来了。”
她把声音压得极低:“二娘子属意之人,便是世子。”
青榕口中世子,便是安国公旧友之子,如今成了安国公世子,卢瑶贞的嫡兄。
江洛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面上的笑容凝固成了假笑。
第4章定瑜,我不喜你提起他。
京中人皆知,卢蔺容非安国公之子,自然也与卢瑶贞非实质亲缘,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倒是无所谓,顶多算为女儿养了个童养夫,可安国公府这般勋贵人家,总是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二人彼此有意却顾及家族,安国公夫妇自然也不会同意,正是如此,安国公夫人才急着嫁女。
如今她倒是为卢瑶贞争取了时间,若他日正主归来,也可自行选择,可她终究不是满眼装着卢蔺容之人,如何能与他郎有情妾有意?
况且,二人这般亲近,怕是也瞒不过卢蔺容。
江洛桥将发钗取了下来放回盒中,盯着看了许久,只觉得要想个法子让他离京才是。
青榕走到她身边,“世子不喜裴郎君,娘子您莫要提起。”
“他为何不喜裴三郎?”
京中似乎未听说过何人与裴恪交好,皆为敌对阵营。
“奴婢不知。”
江洛桥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一眼,心知青榕说话多有不便,也不强求,倒是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瞧着似是心中有了筹算。
“我听闻他是一举中的探花?”
“正是。”青榕又补了一句,“与裴郎君同年。”
江洛桥记得那年状语探花为公侯之家,而榜眼出自寒门,如今状元郎无奈退仕,榜眼无权无势,卢蔺容的仕途自然一片坦荡。
最终也确实如他所料,靠着宫中贤妃受宠、安国公上下打点,前无虎狼后无追兵,自己也算争气,在圣上面前自然风光。
江洛桥暗自笑了笑,这世上的恶意,总是有缘由的。
三日后,江洛桥外出回到府上,小丫鬟碧榆兴冲冲跑了出来。
“二娘子,世子回来了!”
江洛桥往侧后方的青榕看了一眼,转头便挂上笑容,加快了步子,胭脂罗裙摆掀起一阵梨花香,卢蔺容微微皱了皱眉,转身笑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