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顶嘴!”娄氏面露怒容,一时没忍住抬起了手,见江洛桥瑟缩了一下,终是下不了手,“无人去救,他一条贱命苟活于世没了便没了,你去救了,可曾想过你的清白?”
江洛桥猛然抬头,双目迷茫地望过去,好似一道惊雷从耳边劈过,紧紧交叠的双手也就此松开。
“母亲……”她从未想过这是一个人能说出来的话,“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如若今日是女儿落水,若只有裴三郎会游术,您选择让他救还是不让救呢?是清白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呢?”
娄氏察觉不对,丢了戒尺,探究的目光投向江洛桥欲一探究竟:“定瑜,你这是怎么了?你往日是最厌烦那裴恪的。”
“我……我如今不厌烦了。”她把目光放到别处,“您不是说要我选夫婿吗?那便选他好了。”
“你是存心想气死我!他威远侯府世子都不堪配,更何况一个庶子,还是个瘸子!”娄氏的确是被气着了,捂住胸脯大口地呼着气,“你若嫁过去,不说被那梅氏打压,京中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你选他,疯了不成?”
一来,天大地大人命最大,既已发生,总该想法子解决的。
二来,江洛桥也是笃定了安国公夫妇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才选了那裴三郎,如此她才能有机会留在安国公府。
因此,她一边给娄氏顺气,一边委屈地问起:“可如今既已发生,明日京中定会传遍,您说如何是好?”
娄氏坐定了身子,双眉间皱起,忽地好像明白了什么。
“定瑜,你是不是有意的?”
江洛桥心猛一跳,心想是何处露了馅,顿时不敢动弹。
可娄氏并未发觉异样,又继续自语:“今日你在新茶会上说的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我原以为你长大了,不曾想你还是如此不知轻重!”
暮霭沉沉,万丈光芒透过窗纸打在娄氏脸上,她指着江洛桥,痛心疾首。
“你是在逼我与你父亲非要在他和那瘸子之间选一个是吗?你只知你心悦于他,可曾考虑往后安国公府会沦为全京城的笑话?可曾考虑我与你父亲出门都要被人喷一口唾沫星子?”
“我……我心悦谁?”
江洛桥没反应过来。
果然如猜想的一样,卢瑶贞有一属意之人,此人不为安国公夫妇所接受,若结此缘,也许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是以娄氏才会急着为女儿选夫婿。
可她一直未能参透那人究竟是谁。
娄氏扶额,思及此事不由得落下泪来。
“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当我们是傻子吗?”
“阿娘……”
江洛桥瞧着心疼,刚想过去,却见娄氏起了身往外走,她抓了个空,愣在原地。
后来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说卢二娘子选了裴家三郎做夫婿。
两日后,晨曦初上,腊日东升,猫儿沿着青石路跑,倒是个好日子。
青榕布好了早膳在一旁候着,江洛桥随口问她:“那裴三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