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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是长华街最热闹的时刻,加之出了这等子事,此刻三三两两聚在一块,正盯着安国公府的动向窃窃私语。
岂料安国公夫人早已出了府,拦下了正微服私访的祐文帝的轿子。
“陛下!”
下过雨,街巷间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宫人们紧急刹了脚,祐文帝险些扑了出去。
他皱眉问道:“何事喧闹?”
“回陛下,是安国公夫人。”
这会儿本就是热闹的时刻,见安国公夫人现了身影,爱看热闹的皆一齐拥了过去,那包子铺的伙计顾不上蒸笼热气蒸腾,熄了火也撒腿凑了过去。
祐文帝此行本是不打算兴师动众的,如今这么一闹,他想低调都难。
可安国公是开国勋臣,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因而他虽有不满,却也并未过多表露,问了一句:“安国公夫人这是做什么?”
娄氏身着一身素衣,泪眼婆娑跪在他面前,裙摆湿了一大块,整个人显得单薄又悲戚。
“陛下,我家老爷不让声张,可我心中苦闷,闻陛下微服私访,无奈前来叨扰。”
“你有何冤屈,说吧。”
得此一语,她挺直了脊梁,风急忽起,将秀发吹得凌乱,只闻她声线染上哽咽:“民妇要状告如今的安国公府二娘子,她杀害了我真正的女儿!”
“这……”
祐文帝听得糊里糊涂的,与身旁的公公对视一眼,才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安国公府二娘子,那不就是你女儿吗?”
只等着祐文帝问出这一句话,娄氏早有准备,先是磕了三个响头,再缓缓抬起头答话,眼底翻涌着无尽的苦涩。
“此事说来,民妇也有错。早年我在洛州诞女,不曾想诞下了死胎,恰与我同一日生产的闺友诞下双生女,便将其小女送予我抚养,便是我女儿瑶贞。”
仍是与对付江洛桥一样的说辞,若她在此,定是要收了银子才能观这一场戏。
祐文帝迷着眼摸了摸胡子,又听闻娄氏说道:“前些日子瑶贞失踪,后被寻回,可性情大变,我只当是受了惊吓,可今日一早河里打捞出一具尸体,正是我的瑶贞啊!定是她那双生姐姐嫉妒她生来便得安国公府的荣华富贵,残忍将她杀害好取而代之!”
说着,她让人抬上来一具尸体,掀开白布一看,那张脸在水里泡得皱白,嘴唇失色,上头还有些擦伤,却仍看得出是卢瑶贞的模样。
那公公大惊失色,一下子便反应过来,将祐文帝拉到自己身后,即刻命人将人抬走,恐惊扰了陛下。
娄氏跪着,摇摇晃晃转了个方向,不顾百姓笑直磕头,直至地上现出一个血印来。
“陛下,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