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兴儿正捂着肚子往茅房跑,李桃花过去堵住他,把药瓶朝他一递:“把这交给你家大老爷,就说我不需要。”
兴儿急得要从她身边绕过去,“还是等公子回来你自己给他吧!”
李桃花步伐一挪再度堵了个结实,“他去哪了?”
兴儿满脸通红,揉着肚子夹紧两腿,忙不迭道:“他被王员外请到家中吃酒去了,才刚走,估计要今晚后半夜才能回来了。”
李桃花心漏一拍,一种苦涩的滋味弥漫在心头。心想:果然还是不该高看他,当官的就是没个好东西。
兴儿又想绕开,李桃花还是堵住了他。
她当然看出来他急着去干什么,但惦记着昨夜之仇,故意逗他:“你呢,你又往何处去。”
兴儿急得脸红脖子粗:“你说我往何处去!再不让开我拉裤兜里去了!”
李桃花哈哈大笑,腰都直不起来了。
“不许笑!”兴儿趁机赶紧走人,大声叫嚷,“你那鸡蛋羹里到底加什么了,我从昨夜便往茅房跑,到现在连眼皮子都没合一下,折腾死我算了!”
李桃花挑衅道:“自然没少给你放好料了,什么巴豆耗子药,蚂蚁蛋虫子皮,都是大补的呢!”
兴儿转过脸骂她:“你个毒妇!”
李桃花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扬长而去。
谁稀得对这兔崽子下毒,他根本就是水土不服。
回到房里,李桃花看着小药瓶,越看心越堵,干脆丢到一边不再瞧了。
里外没个好人,她还不如想想怎么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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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万籁俱寂,街上的梆子声两短一长,惊跑了过路的虫蚁,投在地上的树影被拉得纤长,风一吹,鬼影一样飘忽。
衙门口浩浩荡荡停了许多人,王大海从轿子上下来,一路小跑到前一顶轿子前,亲自将里面的人搀扶下轿,嘴里念叨:“哎哟我的大人哟,可得仔细着点,摔坏了您,小老儿这条老命可赔罪不起啊。”
许文壶整张脸被酒气熏得通红,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一片胭色。他摇晃着步伐,咬字含糊不清,“没醉,本县没醉。”
王大海堆起笑:“是是是,没醉,那小老儿斗胆问一句,今日与大人所说之事,大人觉得怎样?”
许文壶抬头,醉眼朦胧间,点头附和道:“今晚的月亮是挺亮。”
王大海只当他在装傻,“大人说笑了,这行不行的,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