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朝呜咽处走去,耀武扬威道:“跑啊,接着跑啊,大晚上的鬼鬼祟祟,一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人趴在地上只是呜咽着,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
李桃花正觉得蹊跷,借着月光看清地上之人的长相,顿时目瞪口呆,嘴里磕磕绊绊,“哑……哑巴哥,怎么是你啊?”
哑巴抱着小腿呜咽不停,手里的篮子扣了个底朝天,明黄的纸钱散落一地,随风起落。
他用手语跟李桃花解释:“我到河边跟我娘烧纸,刚刚回来。”
李桃花想起今日好像还真是他娘的忌日,赶紧将他扶起来,懊恼不已道:“回来就回来,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
哑巴颤巍巍站住脚,继续用手语说:“街上一个人没有,我,害怕。”
李桃花检查过他的伤,见没什么大碍,总算松口气,转脸问许文壶:“现在怎么办?”
许文壶目光扫着满地的纸钱,轻声道:“事已至此,只好先回衙门了。”
李桃花将乱跑的纸钱都捡回来,将篮子交给哑巴,“那我们就回衙门了,哑巴哥你赶紧回家去吧,天太黑了,你的小腿明天起来若还是疼,就找人到衙门告诉我一声,我带你去看大夫。”
许文壶几次想张口都没有机会,直等李桃花说完话,他才得已上前,对哑巴伸手,“请。”
李桃花:“……”
和着是一起回衙门啊。
呆子说话这么慢,白浪费了她这么多的唾沫。
*
衙门。
公堂烛火通明,县太爷端坐案后——一身菜农的打扮。
许文壶没来得及更衣便升堂,只将脸擦了擦,明镜高悬的匾额下,白净青涩的脸上满是肃气。
“本县问你,当日命案发生之时,你夜晚身处何处。”
哑巴受了惊吓,手语也凌乱,李桃花好不容易才看懂,帮忙解释:“天黑便已关门,早早睡下了。”
“何人能证明。”
李桃花再解释:“他一个人住,没人能证明。”
许文壶想到尸体头皮上整齐的锯痕,继续问:“在天尽头除你之外,还有几个木匠?”
李桃花都不必再看手语,直接替他回答:“没了,这里家家户户的男人都会木匠活儿,除了打大件的桌椅箱笼,其余零碎都是自己来,锯子几乎是每户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