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回过想来,转头看了眼许文壶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个呆子不会是想夸我眼睛漂亮吧?”
似有道微风轻轻迎来,吹乱了她额上的碎发,连同眼底波光也跟着荡了荡。
“嘁,夸人都不会夸,还读书人呢。”
李桃花抬着下巴数落完不在场的某些人,再趴下闭目养神,嘴里便不自觉哼起欢快的小曲儿。
约过了有半盏茶的工夫,她的困意逐渐袭来,意识模糊之间,正要睡着过去,耳边便忽然炸开一声大哭。
“栓子!我的孩子啊!”
柳氏从梦中惊醒,崩溃不已,哭得撕心裂肺。
孙二抱住妻子安抚许久,没把人安慰明白,自己也跟着哇哇大哭,两个人较着劲的比谁声音高。
李桃花又头疼又无奈,只能清了清嗓子,用比那二人都大的嗓音大吼道:“够了!别哭了!孩子还要不要找了!”
柳氏与孙二顿时息声。
李桃花倒了大碗凉水,一口饮尽,解渴的同时,精神气也被提了起来。
她抹了把嘴,对那哭成浆糊的夫妻俩道:“睡饱了没有?不睡就爬起来,跟我一起到村里继续打听栓子的消息。”
声音发出去,好比一颗定心丸,柳氏和孙二不哭也不愣了,下床套上鞋便准备随李桃花出门,眼巴巴要把儿子找回来。
李桃花对这二人的反应既欣慰又心酸,在内心叹了口气道:栓子我求求你了,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啊,不然你爹娘以后可怎么活。
*
初秋午后的日头格外毒辣,比夏日更胜三分,李桃花走在路上,没多久便走出了一身的汗,脸颊被热汗打湿,愈发白里透红,面若桃花。
她和柳氏孙二经过虎头家门口,门是开着的,虎头正在院子里用热水褪鸡毛,嘴里还不停骂着孙二,说打人就算了还不招待着喝碗鸡汤,有什么大不了,一只鸡而已,谁吃不起了一样。
孙二故意咳嗽了两声。
虎头背影一僵,讪讪转过头来,看见孙二那张黑似锅底的脸,心虚地笑了下子,“老二哥,你怎么……”
后面的字还没说出来,虎头注意到孙二夫妻身边的李桃花,两眼放光,张开腿便往门外迈去。
“姑娘是我啊,咱们上午见过,你还记不记得?”虎头跑到李桃花跟前,语气殷勤不已,若非有柳氏和孙二挡着,半个身子都要贴到李桃花身上。
李桃花对这类把心思写在脸上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当着夫妻俩的面又不好发作,便不冷不热地道:“哦对,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上午差点被孙大哥用粪叉捅穿屁股的那个人吗。”
虎头嘿嘿发笑:“那都是误会,我老二哥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栓子有下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