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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桃花最烦谁拿她和许文壶说事,当即便沉了脸色,冷笑道:“沾我的光?我还不知要沾谁的光去呢,他是您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你自己都没办法,找我有什么用。”
她转身便回衙门,头都不带转一下的。
妇人急得跺脚,指着李桃花的后脑勺骂道:“好个没心肝的丫头!狠心成这样,自家人都不管不顾,怪不得亲爹都上街要饭了都不看上一眼,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李桃花顿步回头,杏目圆瞪,“你再说一句试试!”
妇人哆嗦一下,抱着鸡蛋跑得飞快,同时还不忘回头骂骂咧咧,脚下一个没留神便摔了个狗啃泥,满筐鸡蛋碎了满地。
李桃花耳朵一捂,只当听不到那哭爹喊娘的哀嚎,转身便回了衙门。
晌午时分,暑气茂盛,虫鸣彻天。
李春生推门,见李桃花还在对窗发呆,颇为无奈道:“两日没吃饭了,你就一点不害饿?”
李桃花恹恹道:“没胃口。”
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说出口。
李春生已经不想说她了,干脆开门见山道:“你还记得咱们那条巷子隔壁还有条八字胡同吗?有点破,但比赤脚大院强上不少。”
李桃花转过脸,狐疑看他。
李春生长舒口气,道:“李贵被安顿在那了,你若想见,随时可去见他。”
他像是知道晚走会大事不妙,摁住木轮椅的把手便要掉头。
“等等!”
李桃花一双秀丽的眉头拧紧,眼神快把李春生后脑勺给瞧穿,沉声道:“谁准你背着我收留他的?”
李春生讪讪道:“收留他的不是我,我只是过来传个话,幕后另有其人。”
李桃花顿了一下,旋即道:“许文壶?”
李春生不置可否,推着木轮椅逃之夭夭,远远抛回来句:“你可别急着怪他,你这副样子都持续多久了?他也是为了你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该见就见吧,横竖李贵也没本事再卖你一回。”
李桃花兀自愣住,脑海中不自禁便已出现许文壶那张呆气的脸,喃喃自语道:“那个家伙,自己还有一摊子麻烦没办完,竟还管我的闲事了。”
她听着噪耳的蝉鸣,吐出一口无可奈何的长气。
*
八字胡同常年背阴,酷暑天里也阴风阵阵,寒凉静谧,连声多余的虫鸣都听不到,充斥在路上的,只有不知从哪间房子发出的哀嚎,一声接一声,半死不活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