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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轱辘声,马蹄声,心跳声,甚至在他背后,女子眨眼的声音。
他握在缰绳上的手松开又收紧,继续驾马赶路。
……
日沉月升,午夜时分,马儿实在跑不动了,无论他怎么再驱赶,都再不往前迈动一步。
他只好作罢,转头看向车厢内。
皎白的月光照入车厢,落在熟睡女子的身上,给她的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清辉,神情秀美安详。
哑巴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低下头不再多看一眼。他脱下外衣,想披在白梅的身上。
“叮当,叮当……”白梅的嘴里喃喃发出声音,呓语一般如梦似幻。
哑巴呆呆望去。
“安平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白梅忽然问。
“这是铜钱落地的声音。”
“铜钱落地,恩怨两清。”
“土匪每糟蹋完一个女子,便会往她们身上扔上一枚铜钱,代表你情我愿,花钱□□。”
哑巴的身姿僵住,无所适从。
“现在,你还喜欢我吗?”白梅的声音平静淡然,毫无波澜。
哑巴的身躯渐渐有所知觉,他伸长手臂,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后跳下马车,在车旁就地躺下,枕臂歇息。
月光如水,白梅缓缓睁开双眸,眼神困惑。她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开始回忆过往与哑巴的种种交集,发现竟少的可怜,无法串联成线。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白梅不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世上许多事情向来没有商量,遇上了便得受着,所以她既来之则安之,想不通便不去想,对方不答,她就不问。
山间虫鸣聒噪,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腥涩气,白梅听着声音闻着味道,想到车外还有一个人守着自己,竟觉得格外心安。她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皮渐渐发沉,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亮,二人被马蹄声震醒。
哑巴睁开眼,看到即将追上的大批人马,跳上车便扬鞭甩缰,驾马飞奔。
车后,林祥一夜未睡,眼中布满血丝,见人要逃跑,嘶声咆哮:“清儿!你给我回来!”
他狠狠给了马一鞭子,呵斥手下:“都没吃饭吗!还不给我往死里追!”
另一边,哑巴本就急于脱身,偏偏碰上一片石头地,车轮猛然轧上一块锐利的石头,一声闷响过去,轮子瞬间散架,马车也随之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