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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介闻言脸色欣喜,将荷包抬起,让云鹤能仔细查看,云鹤见上面的并蒂莲绣得栩栩如生,听云介道,“此荷包乃表妹所赠,故而挂于腰间。”
云鹤摸着袖子里苏以言送的囊袋,上的绣花之处,有些硌手,他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仅此一丝,在他开口之前就消失不见,“表妹绣工甚好,想必还颇费了些功夫。”
云介点点头,他不想在这事上讨论,于是转移了话题,“七郎于殿试可有把握?”
云鹤点点头,“尚可。”
二人便商讨了些许学问,云介看云鹤身体未愈,拦住了他,不让他送出门去。
云介前脚走,苏以言后脚便来了。
云飞正打算关门,看见木桥上缓缓行来二人,正是苏以言主仆。他知郎君态度,如今自己对苏以言态度也更为和缓,忙行礼道,“小娘子。”
苏以言明知但还是故问,“七哥哥可在?”
云鹤站起身来将云介送出了门,还未坐下,便听她声音,不等云飞说话,便出声道,“我在。”
苏以言虽刚哭泣不久,但现如今心情正好,闻言蹦蹦跳跳进了屋,她原本在云鹤面前规规矩矩,如今却没那么拘谨了。
云鹤将她的改变尽收眼里,他手上把玩着阴阳环,清脆玉石声伴着她的脚步声慢慢向他靠近,今日未有步摇碰撞之声,但心里那丝涟漪又泛起,他只能佯装淡定,咳嗽了两声,目光偏向另一只手握着的书卷。
待苏以言在他面前站定,他才放下,问,“表妹寻我何事?”
苏以言见他指节之处有些红润,以为是冻的,又将自己的手炉塞给他。
云鹤也毫不客气地接过,她自己搬了一个小凳坐于云鹤面前,云鹤才听她道,“阿南前来,是想请教请教七哥哥。”
云鹤只微微抬了抬眼。
苏以言注意到了,才继续道,“阿南昨日读《商子》,不知七哥哥,“民徒可以得利而为之者,上与之也”此句究竟作何解?”
云鹤抬了眼眸,一双具有洞察力的眼眸直直看向苏以言,他也停下了摆弄阴阳环,往手腕上挂去,将云飞递上来的茶递给苏以言,话语比之前温和不少,他说,“表妹,上不能论也。”
苏以言眼珠微动,“七哥哥,我知道,”
她停顿了片刻,见云鹤脸色未有改变又将阴阳环取下摆弄,将旁边放着的药袋子打开,拿出一药丸含进嘴里,她也将袖子稍稍提起,手上的一对镯子碰撞之音与云鹤的融为一体,她转移了话头,“七哥哥,你送阿南的,阿南已经戴上了。阿南送你的,怎不见使用?”
云鹤正眼看向苏以言,见她眸光微闪,眼圈周围均是红色,是他故意拿起药袋,引苏以言提起此事,但她提起时,他突然回了神,暗道自己怎和表妹斗气,只好哄道,“表妹所赠,自当好好保留。”
苏以言见他语调变化,知他是误会了,但她也不解释自己不是因为他才红了眼眶,她乐意被云鹤哄着,她不似之前那样端庄,重重摇了摇头,“可是,阿南希望哥哥你带在身边,定时用药。”
云鹤见她那样,这次不是丝带缠绕上了耳坠,是耳坠挂住了丝带,他像之前那样伸手,苏以言见他手又缓缓伸过来,清晰地看见了他中指因长期握笔的薄趼。
云鹤想,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兔,眼眶也红彤彤,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耳坠挂了丝带,我替你解开。”
云鹤此时手正拉着丝带,苏以言听这话点了头,正好,丝带那端的钗环扯着了发丝,苏以言“嘶”的一声,云鹤忙停了手,关怀问道,“可是扯疼了?”
苏以言又摇头,点头,她的模样有些滑稽,云鹤忍不住笑了。
苏以言还保持着稍稍偏头的姿态,见云鹤笑了,像是忘记了那根发丝的疼痛,正了脑袋看愣了。
“七哥哥,阿南觉得你可好看,”她诚心诚意夸奖道,“形貌昳丽,天人之姿。”
云鹤从耳根一直红到脸颊,手轻轻拍了拍苏以言的头,示意苏以言将头稍稍低下,待将丝带从苏以言头上解下,他脸上染的血色才渐渐消散了。
苏以言见他没有反应,只拿余光偷偷瞟他,云鹤发现,以为她是想要回丝带,将丝带递给她,苏以言接过,道了谢。
苏以言又从云鹤这里借了两本古籍,正准备告辞,站起身来忽听云鹤低低的声音传到她耳间,她未听清,想让云鹤再言,但他却闭口不提了。
第51章
云巩在开封府衙门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是那件悬案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头绪,距离上给的时限已经快过了,另一方面是现在雪停了许多日,怎么安顿如此多的灾民也是麻烦事。
以至于,他儿子高中的消息还是手下官吏传达的。
云鹤高中那日,他正在处理灾民安顿收尾之事,就听见一人尚未通传闯了进来,大声高呼道,“天府尹,喜事啊喜事。”
他瞥见来人,心里有些不悦,不耐烦道,“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
来报喜的是刘滔,他是带着兵吏在外维持州府秩序的时候听见的,人群叽叽喳喳说会考放榜了,许多举子都往那里挤去,他立马着人去打听,知道云家两个衙内都高中了,忙把事情交待给手下,自己气喘吁吁跑回来。
这些时日,府衙内的气氛十足压抑,他想借此事让天府尹心情尚好些。
“衙内高中了,”他声音大,但还是在喘,也不客气地将小厮递上来的茶水一口干净,“属下看到,云家两位衙内名字都在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