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这枚真是有心人仿制的,你我这样认为,官家难道也会这样认为?无论是真是假,此事一旦捅到官家面前,是假的也是真的了。官家会认为这枚就是以和
氏璧雕成,上篆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那枚,他们若行这步棋,仿制的只能是始皇帝的那枚。“云约目光落在放在镇尺下信纸上,动了动从除了扣椅的食指之外未曾活动过有些僵硬的其他手指,揉搓了几下,将指端的木钝感揉散了,才觉察自己心里堵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
“父亲此话何意,只因突现了一个天子玺,我们不仅扳不倒他们,反倒使自身深陷泥淖之间了?
年初开封周边雪灾一难,难民太多,灾粮太少,那本该救济百姓管够的灾粮少了许多,我已知了一些情况,但尤苦于没有实证。不过,灾粮之事先不提,但倘若再加上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分尸案,原因竟然是那些人他们使人私挖矿山,证人是当今正朝廷任职的命官李佑李秉德。这件事,再加一起私藏十年前被剿的匪患,陷害朝廷命官,我就不信,这么多事累在一起,他们只单单脱落一层皮。难道一个仿制玉玺,就能抵他们这么多罪过?”
云介将前面这些话细细品了,合着先前自己所知的一切,得出这样一个论调。
一向平静且温和的他声音也带着颤抖。
众人一齐沉默。
云约淡淡摇了摇头,反问他:“介儿,这事只你在查?”云介看着父亲摇头,眼睛带着不解环顾周围,果然,其他人脸上也全是不认同。
这话将云介问懵了,他没想到,自己一番剖白换了父亲这样一句话。
“何事?”
“先前你所说贪墨雪灾灾粮一事。”仲父云固紧跟道。
“这事一直是东明籍贯今科进士周珮周兰卿在经手。”
说到这他霎时了然。
“父亲,仲父,你们是怀疑灾粮一事是周兰卿放出来掩我们之耳目的?”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云介手心有汗,黏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但说出这话,他想到后果,不禁背心一凉,这雪灾一案的线索若不是有周兰卿的授意,能通过同僚传到自己耳朵里?且还是对超擢他的恩相萧相不利的,他关心则乱,怎么这么轻易便信了。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这周兰卿是萧相一手提拔的?短短时日,已迁至五品。”霍友叹了一声,“想你我,不也是熬了数十年才到如今的位置上。”
云约不接话了,霍友继续问:“这上奏玉玺的奏书现在到了何处?”
“应该还有一天左右会送到官家御案前。”
“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拖延。”陈茂将茶盅瓷盖取下,用手指沾了温凉茶水,在桌上比划出一个字——动。
外面又传来叩门声,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有节奏,只叩了两声,外面人也不通报,云介起身,他上前去取门栓时用着恢复了一贯温和的声音问道:“谁?”
这才传来一个沧桑夹杂着疲惫的声音,“是老夫,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