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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六郎也无法做解释,只磕了两个头道,“孙儿知错,孙儿知错。”
复又微微抬起头,眼神露出慌乱神色,又像是在思索一般,“孙儿真不知了。”
“近来四郎七郎归家后,你可还与那萧家二衙内走得近?”
“不曾了,孙儿已不曾与萧二衙内走动了。孙儿最近都在院子里读书,翁翁如果不信,可以去问二姐。”
云介忙出声,“翁翁,有何事,先让六郎起来再说罢。”
老相公见云介求情,便挥了挥手。
云鹤皱着眉看向云六郎,眼中盛有嫌弃之色,但他将头转向祖父,问道,“翁翁,不知萧相是以何理由来拜?”
老相公眉头紧蹙,若真与六郎无关,那他也思不出是何缘故,他只咳嗽了几声,哑着声道,“为谦萧家衙内所行事。”
“萧家衙内?萧相三个儿子,是为那个?况且,我云家除了六郎以前与其接触,便无人了。”
云介沉吟片刻,“莫非是因那归来夜所拦府上马车一事?”
第38章
云鹤不知这事,他突然转过头去看向了在外等他的云飞。
云介见他视线往外看去,解释道,“是表妹央我回府后不可声张,她不愿因这事坏了两家和气。”
云鹤只将视线移回来,只是表情淡淡,低声道,“她便是委屈自己了。”
他听闻其在归家的途中竟然被拦住了,还是个纨绔子弟差些欺侮了她,心下已然是愤怒,又想着她是一个因他说两句重话便会落泪的小娘子,像兔子一样胆小的人,不知道受了委屈却未说出口后到底是落了多少泪珠儿。
他将这份心疼放下,心里却是想着希望这萧家二郎君不要和他同时进入官场,不然他势必寻个机会报复回去。
他将阴阳环放手腕上扣好,慢条斯理出了声音,“翁翁,依孙儿看萧相不过只是借用此事来一探我云府的根本,或者说,朝中祖父致仕的消息其实尚未传开。”
云大郎坐在老相公手下第一把椅子上,开了口,“确实应如七郎所言,翁翁致仕这么大的事,我和三弟在朝堂之间却是未听到任何风声,还是下值回府后我们才知道。”
“官家是想隐瞒此事?毕竟若致仕后圣旨因由朝廷上经由中书门下的发出,至今未收到消息。”云介坐在第三个位置,他听其他兄弟这样说来,想是很有道理。
云鹤眉头紧蹙,脸色沉闷,今日所知的任何一件事放他心里都使他不舒服,他将玉环握得声响,才微垂眼眸说道,“兄长,你说的不全是,官家应是想在春闱之后再说翁翁致仕之事。翁翁,今日致仕,可曾受到阻碍?”
“你父亲今日午膳后忙着出门,过来请安便是询问了老夫,”老相公依旧一副不动如山之态,微微眯起眼睛,稳在上位,他将茶水喝下肚,舒缓了一下有些不太好看的神色,才道,“老夫终究是受官家一声老师。”
云鹤瞬间便明了,祖父此次致仕没少受到官家的阻碍。但他执意要致仕,官家也是阻拦不了的。
官家需要掌控朝局平衡,可老相公一旦致仕便是倒了这种平衡。
他话还未说出口,便听祖父张了张嘴,老迈声音才能够他口中缓缓吐出,“明日萧术小儿来拜,老夫不能去正厅招待。你们众多兄弟可知为何?”
云六郎坐于云鹤旁边,他对政治的敏锐程度不太行,他当祖父注意不到自己,缩小自己的动作,在旁把玩着桌上盆景兰草,只漫不经心地跟着其他哥哥一道说,“孙儿知晓了。”
老相公看他那样摇摇头,只怒声警告他,“不许再在外惹出事来,否则,老夫还在一日,这云家便不是你家一日,可是知道了?”
他堪堪回神,紧张地将口水咽下,才弱弱答道,“孙儿知道了。”
话题从他身上转过,老相公也将头抬起,“明日老夫本打算让大郎去的,但他衙门里那桩奇案,你们可都听说了罢。二郎最近又在筹办春闱之后的官家在集英殿赐宴。你们兄弟商量商量谁去?明日便推说老夫大病起不了身便是。”
云大郎站了起来,对老相公行礼,“翁翁,如今父亲与伯父均有事不得空,孙儿作为孙辈里的大哥,自然应出面去接待来客。”
“嗯,”老相公点了头,“凡事只要等他说,不要接话便是了。”
云大郎以为祖父还会让一个弟弟与他一起,结果祖父就着他的话立马便应了,他有些许诧异之色,但眼眸子发亮,心里念叨着万万不能辜负祖父对他给予的期望,“孙儿谢过祖父。”
老相公将手一挥,“你们都退下吧,往后几日不用过来给老夫请安,介儿鹤儿好好准备春闱。”
“孙儿们都告退。”
云鹤走出门外,天刚刚好突然飘起了小雪,前不久的雪才刚化了,路上潮湿无比,天色又沉,立于屋檐之上的祸斗透露出阴冷之色,云鹤紧了紧袍子,与哥哥们分别之后才对云飞说道,“此事为何不与我道来。”
云飞迎上自家郎君有些发冷的眼神,将目光移开,心虚道,“是许小娘子吩咐的不可说?”
况且郎君你不是向来不关心这些事吗?
他心内诽谤之话,还是有眼色地停了停。
“你何时这么听别的主子的话了?”云鹤将目光放在淡淡盐粒中的红梅之中,闻见那旷列赤忱的香气,脑里浮现出那个身影,他未待云飞解释,便又继续说了,“回去后将那对暖玉镯子寻出去,明日给她送去。”
“为何?郎君,这可是大娘子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