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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介从凳子上站起来,拍了云鹤的肩膀,“实乃妙策。”
说罢,他似乎是意识到有些不妥:“依七郎之见,我这异母所生之弟,可能拉回正途?”
云鹤将手上书卷轻轻放下,眉一挑,稍微勾了唇角,笑道,“连翁翁都管束不了,兄长你又操哪门子心?只要不给云家惹出大乱子,随他去吧。”
云介见云鹤冒着夜雪往他这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他将云鹤放下的书翻了个面,正好,书上道:
力分则弱,心疑者背。
云介放下书,迈着步子主动去外屋将茶壶提了进来。
云鹤从他手上接过,将茶添上,脑中转着表妹梨花带雨的模样,斟酌着还是没开口。
云介见他耳红如此,以为是屋里不透气,又去将此屋中窗户开了缝,笑着摇头道:“可是为祖父以及朝堂事而来。”
云鹤点了头。
只见云泽捧着茶,端来凳子,坐在他对面,“七郎你来得正好,我本来打算后日找你议的。”
明日云鹤要去外祖父家拜安。
云介抿了口茶,见云鹤有一丝心不在焉的模样,扣了扣桌子,他才听闻云鹤出了声:“不出我所料,若此次科考兄长与我皆曝腮于龙门之下,我云家怕是等不到明年此时便已在朝堂上站不稳了。”
云介以为云鹤来找他,是谈祖父致仕,以及此次灾民一事。
却没料到,云鹤说出这样一句大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势的话来。
云介苦思良久,才问道:“此话何解?”
就算是翁翁致仕,当朝还有伯父等身居要职。
云鹤站起身来,将窗户关上,眼睛盯着还带有温度的瓷杯,信手踱步道,“兄长面前,允我一言。”
云介一直将目光跟随云鹤到瓷杯上,瓷杯上漆着一堆嶙峋怪石,旁书道:君子九思。
云鹤走到瓷杯旁,倒出茶水,用手在桌子上写了两字:文帝。
云介思虑再三,方才开口谨慎问道,“无为而治?”
云介自是想到了:当今官家尚文帝无为而治之策,却重徭厚赋,好华服,大兴土木,集天下名木奇石,每月动用役使工匠达三万人。
云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接着道:“我这两年虽未走遍天下,却深知屈子文中的“民生之多艰”。如今,民怨沸腾,百姓叫苦连天。而萧相势力也遍布朝野,权贵也向其倾斜。”
云介没待云鹤说完,忙接过了话,“可官家并不会放任萧家独大,就如建德二十二年时。。。。。。”
“兄长,慎言此年。”云鹤打断了云介的话语。
兄弟二人沉默下来,云介复端上杯子,拨盖抿茶,声声叹息传进云鹤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