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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介回了自己院子,使云胜留院里收拾,自换了一身衣衫,唤了个小厮掌灯,便高举着伞向云原书房而去。
父亲常说,祖父这人,为官数十载,归府后,不在寝室便在书房。
伯父已出门,想必是早已在书房商量好了对策。灾民此事只要处理及时,朝堂上便翻不出多少水花来。
他踏上长廊前,偶有遇见按部就班忙着扫雪的小厮,冷冽的寒意扑面而来,冻得他提了提衣领子。
守门小厮不知去哪里偷懒了,他本想叫人通报,一人不见,于是便自己踏了进去,只听见屋内七郎如冷雪般的声音,他顿了顿,没敲门。
云鹤倒弃了平日里惜字如金之习,说道:“圣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注:出自《孟子》的《尽心章句下》。
“民贵于社稷,前如江河,后似高山,江河围运高山。何为江,何为河?古人曰,长江为江,黄河为河。长江之水清兮,黄河之水浊兮。又有俗语云圣人降则河清,可至今时,河之水从不见清,是圣人未降?倒不是这圣人不至,只是当今圣上虽为圣人,却效仿文帝。而今圣人既是要用我们云家这条江,也要用萧家那条河。”
云原甚是满意,这未及冠的孙儿竟比他那已入官场多年的两个儿子看得更加透彻,他老态龙钟的脸上,满意的露出笑意,“好,看得如此透彻。可知,若进官场,应如何应对?”
“孙儿请翁翁赐教。”
屋外偷懒的小厮打着呵欠回来,只见门口竟站着一个面生的青年,他转了转眼珠子,心如擂鼓,大步上前行礼敲门喊:“相公,四郎君到了。”
云原一听另一个孙儿回来了,便是闭口不答如何破局,只道:“鹤儿自思量,你翁翁我,还不会这么快解珮。”
后才沉声道:“介儿,进来。”
第8章
苏以言被老夫人从怀里放出来,老夫人见她穿着素净,将头上的竹节型玉簪取下,插在她的头上。
她刚谢过外祖母就被谢氏拥进了怀抱,谢氏拉着她的手,将腕上的梅花纹金色手镯顺势戴在了苏以言手上。
三小娘子伴着身边丫鬟婆子等都有些许震惊,谢氏这人,平时虽花钱如流水。但谢家已经没了,她怎么还这样大慨,还是一个初初见面的小娘子。
谢氏反应过来,忙用白绢帕抹着眼泪,找补道:“我是见阿南这孩子太合眼缘了。”
苏一言连忙回抱住谢氏,“二外姑,别哭了。”
这一声称呼让谢氏的眼泪止住了。她现在的身份是许家小娘子,不是她谢家的小娘子了。
苏以言自是知道她为何如此伤心,谢家被抄了,苏家同时被连坐。
府里人散的散,死的死,万般轸恤。同以往被抄家之府一样,金银玉器一件不剩。
得亏她是外嫁到云家的女儿,官家该是看在相公的面子上,便也不允追究。
大房姜氏,也将腕上的玉镯子放进苏以言手里。三房陈氏见状,讨好老夫人的事她向来没少做,她立刻从头上拔下一根素面连二连三式金钗,插在苏以言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