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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一碗粥下肚总算觉得自己活了过来,见南熄还是捧着饭碗没动一口,仍在苦思冥想,好像已经灵魂出窍到了另一个世界。
“等会再想,粥都冷了。”夏燃用肩膀挤兑了一下他,发现他还是无动于衷,便拿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些粥放到他的嘴边,“喏,礼尚往来。”
南熄张口喝下粥,眼睛却平视着夏燃没有眨眼,夏燃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脑子上长了颗瘤子才会让师兄这么盯着他。他别过脸去躲避南熄不加掩饰的视线,然后把手里的勺子又塞了回去嘟囔着:“夸你眼睛好看你还越看越起劲了”。
旁边顾行舟两手一摊不乐意了:“兄弟你都不喂我!我都被人割了块肉差点人没了!”
“拉倒吧,你爸爸我腿上少了块肉也没娇气成你这样,你旁边的蒋茗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吃上饭呢。”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拿起锅,在顾行舟嚎叫着夏燃区别对待夏燃双标狂魔时,将勺子塞进了顾行舟的嘴里。
“省着点省着点!”顾行舟举手求饶,“等会蒋茗醒来没饭吃了。”
南熄拿着众人的碗筷走到小溪边,一把坐在石头上,边用冰凉的溪水浸润碗筷,边看着手上再次变成手表的约塔计算机,仿佛这样就能看穿它运行以及变形的原理是什么。
其余人吃完饭都困得很,除了之前昏睡了好几个小时的夏燃,夏燃拍着胸脯让他们都安心休息,他来负责守夜。他寻着南熄的身影,一转头看到南熄竟然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连日的周转和打斗让他也吃不消,夏燃踩着碎小的石块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看着他平稳地呼吸,这一刻看似永远衣不卸甲的他也终于对周遭的一切放下了戒心。
夏燃伸出手拍了南熄的肩膀将他叫醒,“别睡这大石头上多凉啊,去副驾驶睡会吧。”
“那你睡哪里?车里面只有五个位置。”
“我?我就去后盖苟一晚呗,我身子结实,问题不大。”夏燃满不在乎。
“不行,你睡副驾驶,不然我就我跟你一起去后备箱。”南熄不同意,起身走到皮卡车后面,翻身坐回原来的位置。
夏燃其实也挺想跟南熄聊这聊那的,虽然大多数是他在说话,于是南熄向他伸出手时,他毫不犹豫拉了上去。
“夜里还是冻成狗。”夏燃刚坐下就裹上大衣自觉地挨近南熄,“什么时候才能变暖啊这鬼天气。”
他使劲往南熄的身边挤,曾经的他还很排斥和南熄过于亲密的接触,现在竟然那么熟练并且内心毫无抵触了,可能是和南熄在安全区里成为同样失去亲人的情感共同体开始,靠近和拥抱都甚至成了习惯。
“过几天就是清明,会暖和很多。”南熄也随着他挤到怀里,胸口像是抱着一团毛绒玩具,一低头就能碰到他长了许多的柔软头发。
病毒爆发初期夏燃还剃着个很短的刺头,气质是干净清爽的。现在几个月过去,他的发型没有经过打理就很容易炸毛,特别是早晨起来的时候,头发时常凌乱地冲天立起,要用梳子沾水压很久才能压下来。
南熄的侧脸被他一小撮没有压下来的毛发戳得很痒,但又没舍得别开头,就不小心痒到了心里面。
夏燃朝一望无际,没有一点杂质掺进来的天空指了指,“你说要是没有这病毒,我们头顶现在应该是机场的灯火辉煌和夜晚的红色航行灯。”
“但是没有这病毒我们也还不了这里。”南熄拿手压下夏燃乱动的头发,“只有现在,在没有一点光污染的时候才能看到那么多星星。”
“真的诶,好多星星啊!”夏燃惊呼了一声。
车前的灯也关闭了,等眼睛适应了完全黑暗后,就看到了亿万颗群星遵循着自己的轨迹滑动,空气的透明度很高,耀眼的星河演示着空轨的浪漫和恢弘。
宇宙在这一刻无限的温柔,像是食梦貘吃掉所有人纯净的梦境后所创造的新世界。
“你说那是不是木星啊?闪着黄白色的光的那颗。”夏燃指着夜空东南方向,极其明亮的那一颗星。
“是的,那是木星。”南熄点头,“距离地球9。3亿公里,人类本下一个计划登陆的行星。”
“是哦,去年不是还有报道说华国科学家在开始着手准备去往木星的飞船组件了,可惜现在这样这些大工程估计都停得差不多了。”夏燃叹了口气,“欸我眼睛看花了,星星密集到我都找不到北极星了。”
“木星往西北方向两个指节处,最亮的那一颗。”
“还真是!”夏燃开始不停地询问听过名字的各类行星、恒星以及星群,南熄则在一旁辨认出来然后一一指给夏燃看。
如果旁边躺着的是个喜欢的女生,那这场面还挺浪漫温情的。现在却躺着个大老爷们,不过想到是南熄。
夏燃偷偷抬头看了眼他,毕竟是能赛潘安的玉树临风,这么一看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阵冬季尾巴的冷风吹过,他又往南熄的衣领里蹭了蹭,没想到师兄这个冷血人类竟然也挺温暖的。对方好像有点僵硬地揽住了他:“师兄,你昨天看到那个很高的丧尸的时候,有没有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有一瞬间,不过马上了之前看过的新闻。”南熄承认道,“当今世界最高的人就有三米半,而且是华国人,叫孔超翔,是高原地带的X市人。”
“是吗,我看那个阿尔法始祖的脸就像是华国人。”夏燃说,“不过就算是这么高大的人,也会在一瞬间就死亡。在宇宙中也不过是一颗蝼蚁。不对,连蝼蚁都算不上,是沙子,比沙子还要小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