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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熄应该是很浅得笑了一下,他张开双手说了一声过来,夏燃就抱住了他的臂弯,笑眼弯弯地看向南熄:“我们还没怎么逛过这个馆吧,走,去看看,明天就要回洸城了。”
生物馆整体布置是以地球诞生以来至今,各种动植物的发展为主线。夏燃牵着南熄的手在一条巨型鱿鱼的化石面前站定,差不多有两个夏燃那么高,“师兄你看,介绍文字上面写着,鱿鱼类的生物因为软体,能变成化石的很少,所以这块巨型鱿鱼非常罕见和珍贵……造物主真的很神奇。”
“不如说整个地球都是奇迹的结合体。”南熄搂着夏燃往前走着,从恐龙灭绝的中生代,一直走到破哺乳动物出现的新生代,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再回到那副泰坦龙模型前,夏燃才轻轻地撞了一下南熄:“你不说话,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一定在想这个世界的衍变历史。我们虽然只走了一点路,但是地球走了46亿年。”夏燃说,“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背负了那么重的东西,重到阿基米德都撬不动。”
夏燃说了个笑话,但南熄知道这是他开始犯紧张的表现,他张开手掌在夏燃的后背使劲缕直了,说:“别有太大的压力,就算我们很大可能是TTI的二代,也不过是普通人,况且就算是时间管理局也在千万次尝试之中没有成功过一次,当然不是在指责他们。”
夏燃笑了:“说的也是,反正我们在前头的时间点都死了上万次了,谁都没能改变我们的结局。”
南熄眉眼间晃动了一下,他叫了夏燃一声。夏燃回答了一声怎么了,南熄就说:“抱一下”,然后没等夏燃反应过来,他整个趴在了夏燃身上,并且有不打算放开的架势。
“你猜错了,我刚才不说话,是我一直在想,既然时间是条射线,那么在前面无数个时间点上,不同的我们还会不会碰见,会不会在一起,我们各自走过的道路是不是一样。”
“还好苏时跃给了我答案,我们好像每一次都能恰巧地被命运捆绑在一起,就算是一同走向死亡。”南熄继续说着,“我曾经因为我妈妈的死而心有忌惮,错误地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让你远离伤害,但后面发现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总是互相成就的。”
他看不见夏燃的表情,直到夏燃叫了他一声,“这场战争……姑且称为战争吧?”夏燃问,“我们应该会赢来胜利的那个时候吧?”
“会的,一定会的。”
“从我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一刻,我似乎找到了我存活的意义。以前我会说任何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意义的,我当时在电影院也是这么和丁浅说的。但其实不是,我的内心也会在这么多次的困境当中质问自己,你的存在究竟能改变这个世界什么?”
夏燃探出头,盯着一具古人类的残骸继续说道:“在得知我们父母是一个神秘组织的最高成员的时候,我其实震惊之余还有点抵触,抵触他们是那么优秀的人,抵触他们以前对我的严苛教育原来都只是为了培养我加入TTI,我会开始幻想我够不够资格进去,你别笑啊……”
夏燃用胳膊肘怼了怼肩膀上下耸动的南熄:“我很认真的,我真的思考了很久凭我现在的资质是完全不够格加入TTI,因为永远有你这堵高墙在我面前。”
“前段时间我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不可或缺,就算是我现在每天在和幸存者接触并且救他们,但这个事情不是非我不可。就在刚才我看到了世间那么多化为尘土的物种,我内心突然没有那么摇摆不定了。”
“倒不是说我不想当英雄了,我还是很想的,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夏燃挣脱怀抱,看着南熄的眼睛:“我或许没有能力去改变世界,再过个几十年我也会死亡,但我可以选择用剩下的时间去爱一个人,去和一个人厮守终老,或许听上去没有那么大气磅礴,不算什么伟大志向,但这就是我的愿望,我现在很想那么做。”
夏燃的脸蛋在说出这些听上去像是誓言一样的话的时候,变得通红,但是眼睛里不容置否地还是很明亮,盯着南熄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南熄说:“谢谢你在雪山前那么坚定地走向我,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高兴。”
他们在人类第一次出现文明的标志面前站定,这里是一副苏美尔人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铭刻楔形文字的油画,这是地球人类文明的开始,也是一场巨大蝴蝶效应的开端。
“那要不要拉钩?”夏燃伸出了手,“拉钩以后你就永远是我的人了,想逃都逃不走的那种。”
南熄伸出了手,夏燃郑重地用大拇指在南熄的大拇指上盖了个章,“这怎么像私定终身呢?”
“你刚才那番话不就是这个意思了吗?”南熄说,“想反悔?”
“想反悔也没用,我们不是一直都能遇见吗?”夏燃说,“我小时候挺理智的,对爱能拯救世界这种情节排斥的很,每次电影里或者什么小说中出现这种很荒谬的故事我就会嗤之以鼻,难道爱一个人是什么量子纠缠态吗,在渺小的人类思维里抒发一下感情,就咣咣两下把敌人给解决了。”
“原来那是因为我没有真正爱过谁,是你让我知道了爱不能拯救世界,但能拯救我。”
“戒指先欠着,以后补给你。”南熄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那先给一个吻就够了。”夏燃捧着南熄的脸刚要亲上去,头顶的玻璃天顶却发生了巨响。夏燃抬起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用防弹玻璃做的天花板突然全部炸裂开来,碎裂的玻璃晃着月光,俯冲落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