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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到死亡前一刻记忆也就代表魏榕和夏昀完全地脑死亡了。
南熄想伸手去触摸他,但想了一下还是收回了。夏燃相较于上一次平静了很多,也没有去刻意地伤害自己,南熄甚至觉得他有点平静地有点不那么寻常。
“就差一步。”夏燃喃喃地说,就只差将其中两份无损试剂送回国这么一步,但夏昀和魏榕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这下所有希望都没有了。
“夏燃……”南熄轻声唤他,黑暗之中,夏燃似乎是在极力控制面部的表情让自己不要再崩溃。南熄起身想要开灯,这样的气氛太过压抑,他觉得开灯能稍微缓和一些。
“不要开灯,我没事。”夏燃过来按住他想要拉开电灯的手,“没事的,我早就做好心理建设了,在我计划之中的事情压垮不了我。”
“就算他们不能重新变成人类,那又怎么样呢,没关系的,本来就没有必要报什么希望。”
夏燃的体温有点反常,虽然平常的他就和个火炉一样,体温偏高,但是这次触碰南熄手掌的皮肤显然又高了一些。
“你发烧了?”南熄边问着边想伸手去试探夏燃额头的温度。
春季本来就是流感高峰期,加上夏燃刚才淋雨后都没有及时换干的衣物,也有可能导致了他的发烧。
“我没有,我说了我没事,我自己待一会吧。”夏燃躲避了他的触摸,退到了几步远之外。
“夏燃。”南熄叫了他一声,他每次在想要严肃说事情的时候,就会单独叫夏燃的名字,没有什么起伏激荡的语调,但足以让夏燃整个软下来。
唯独这次不奏效,夏燃用尽全部力气将他推出门外:“哎呀你烦不烦啊赶紧出去,我身体好得很,你看这不是还有力气能把你推出去吗!”
“那我就在门外,有需要随时叫我。”南熄站在没有门框的门口,看着夏燃又回到了刚才蹲着的位置,对他溢满月光的背影说了一句。他又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背脊骨清晰地印在衣服上,显得孤独感无限放大。
他不再是那个会抱着他大哭说怎么办了的男孩子,这是无形之中由那个曾经升起的幻想带给他的第二次伤害,他碍于面子也得独自承受这份痛苦,不能崩溃成之前那样。
南熄坐在门口,眼神飘忽到底下围绕的丧尸从门栏中死命伸手,白朵朵站在楼梯口问他夏燃有没有事,他摆了摆手说什么事都没有。
他是个没有了父母的人,并且他亲眼见到了他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唯一让他记挂的亲人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他不敢像夏燃一样查看他奶奶的记忆,如果真看到什么,就像在如今承受够多事物的心脏上再划上致命的一刀,那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夏燃咬着自己的嘴唇,嘴角本来就有干裂的迹象,被他这么一撕扯,直接冒出了大块鲜血,顺着下巴滴到了白色的衣服上。他舔掉了一部分的血,弄得满嘴的血腥味。
他一遍遍地看着魏榕死亡前的片段,因为魏榕还是丧尸,所以画面极其黑暗模糊,所以他只能无数次的确认。但是每一次,他都格外清楚地看见那个拿着刀刺向魏榕头盖骨的人。
是沈辉,是那个被他们反杀的沈辉举刀杀了他的父母。
他不知道沈辉是怎么从酒吧逃出去,又是怎么回到华国并且找到他的父母的,他暂时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
画面中沈辉似乎并不是被魏榕和夏昀困住,迫不得已将他们杀了,而是一开始就冲他们过去的,嘴里还念叨着“这都是你们儿子应得的报应”。
沈辉是想复仇,而他的父母成了靶子。
*
最后夏燃昏昏沉沉的,几度想要在水泥地上直接睡过去。他强迫自己动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房间,发现工厂内有烛火摇晃,南熄还在门口靠着墙没有走开。
南熄见他出来后也没有问他怎么样或者是上前揽过他肩膀安慰他,而是动身往楼下走:“走吧。”
“去哪儿?”夏燃虽然这么问着,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蒋茗和顾行舟在一层铺了几个睡袋,一起窝在帐篷里听着收音机里面传来播报员的放飞叙述。播报员是个华国人,自称是在G国处理一些事情的外交人员,本想在跨年夜回国,没想到竟然被逗留在了这里。
他尖牙利嘴的评论响彻整个废弃工厂:“现在给各位播报一下今天这些官方又说了些什么鬼话,画了什么大饼吧……”
“Y国官方称已经查明L城安全区暴乱以及变异病毒产生的主要原因,正在出动军方搜寻造成此次暴乱的叛军首领考特尼·罗莎……”
“全球最后残存的供电供水区域都已经停水停电,今日多地为了争夺所剩无几的发电机而造成了少数人员伤亡……”
白朵朵站在楼梯口同丁浅说着话,说怪不得今天晚上都不见外面的灯光,这幢工厂的灯光也在刚才都熄灭了。
她看到夏燃一声不响地跟在南熄身后,像失去了魂魄,连脚步声都很轻。她等到夏燃走到她的身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夏燃回过神来,依旧没有说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就表示了回应。蒋茗和顾行舟回了头,这两人又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让他有点幻视自己还在安全区里,这两人也是忧心忡忡的怕他做什么傻事。
夏燃在顾行舟开口询问之前先举了手:“我想吃点压缩饼干炒红薯,有人给我做吗?”
“什么炒什么?”顾行舟没听懂。
“压缩饼干炒红薯,我们现在食物就这两种吧,难道还能叫你去煎牛排做红烧排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