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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燃从包里掏出一块毛巾扔到顾行舟的头上,正好把他的脸盖住,“先把头发擦干。”顾行舟听话地起身擦着头发,然后擦着擦着就把脸埋在毛巾里,颤抖着肩膀无声地哭着。
夏燃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从口袋里掏出现阶段毫无用处的银行卡塞在顾行舟的手里,“今晚是除夕,别哭了老顾,你看我把所有家底都给你当压岁钱了。”
顾行舟擦掉眼泪看了一眼手里的卡,然后扔回给夏燃:“妈的夏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卡就是废卡!早就没钱了!”
还好,还有骂人的活力。
顾行舟一心想要哭出个西湖,夏燃坐在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裤袋里手机不停地在震动,他拿出来一看,竟然已过十二点,国内的朋友纷纷发来了新年祝福。就算在这种末日绝望的时刻,华国人也不会去放弃守得云开见月明,寻求最后一丝希冀和温暖。
点开对话框的时候,还会有烟花爆炸的特效在屏幕上炸裂。他握着手机,突然想起了什么唤了一声师兄。
南熄的视线好像一直放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被他喊的时候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这样和他直直对视着。
“新年快乐啊。”夏燃说出了跨年烟火下没有送出去的那句祝福。
南熄微挑起眉梢,眼眸中似乎浮现了一抹笑意。
“新年快乐。”他说。
第26章
夏燃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看到对面下床的顾行舟同样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而南熄早就起床坐在桌子旁边刷着手机。
南熄起身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拿枪的士兵闯进来抓着他们胳膊检查了几番,没有发现变异的迹象后就态度放温和了点,就让他们五分钟后大门口集合。
夏燃还没完全醒,他挪动着沉重的身子爬下上下床的楼梯,一个没站稳还差点摔了下去。幸亏南熄反应快上前扶住了他的腰,他才没脑袋着地。
“早啊师兄。”夏燃觉得被南熄触碰的地方有点痒,就算是冬天睡觉,他也只身着短袖短裤,此时门还大开着灌进来冷风吹得他起了鸡皮疙瘩。
他抓着南熄的手臂跳下了最后一级楼梯,打了个哈欠后看了眼时间,才六点不到,窗外还是漆黑一片,除了门口孤单的暗黄灯丝亮着。他看着早已穿戴整齐的南熄,昨晚这人明明比他睡的还晚,“你怎么起那么早?”
“我没睡。”南熄倒是如实回答了,“我用白朵朵的电脑研究了很多关于时空穿越的资料和电影。”
“然后你又熬夜写了一篇论文?”夏燃无语凝噎,他抓紧收拾着手头的东西,“你注意别受不住就好,机器人也不带你这么折腾的。”
南熄看了他一眼,随意答应了一声。
病毒刚爆发初期南熄也是这样,一意孤行地逞英雄熬了个长夜,没有把夏燃叫起来换班,像一头没有团队意识的独狼。
那时的夏燃只顾着生气,觉得南熄没有信任他,而如今他们和好后,夏燃觉得有必要口舌相劝几句,刚想继续开口说话,门又被敲开了。
刚才那两个士兵催促他们快一点集合,顾行舟还抬脚保持着穿袜子的姿势,然后手忙脚乱地把衣服都塞进背包里。夏燃把充电线丢给他,见他状态恢复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散发着虚弱。
天色渐亮,蓝白色混杂搅动在一起,又加了点熹光。
门口三三两两站了几个人,都是被隔离在这的。对面Y国情侣像是来度蜜月似的,对谁都热情地打着招呼,还对士兵背着的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被呵斥了回去。
旁边是三个黄种人,看起来是父母带着小女儿,仔细一看女孩的脸上还不断往下脱落着皮,铁青色的脸,看起来很像丧尸的状态,但是她确实是没有什么攻击性,依偎在她母亲的怀里裹着毛毯子发着抖。
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J国男生一直警惕地盯着那个奇怪的女孩,忍不住问士兵这个孩子真没变异吗,士兵解释说医疗机构已经分析了所有人的血液,这个女孩体内的TETW-α病毒并没有超标,所以她是安全的。
“TETW-α病毒……”夏燃重复了一遍。
“世界卫生组织在1月15号将丧尸病毒正式命名为TETW-α病毒。”南熄说,“血液中此病毒含量为零代表绝对安全,如果含量低于一个数值,代表人体并没有产生变异,但是不代表之后不会增加病毒含量。”
“那她不还是危险的吗?”夏燃看着一家三口,看样子是华国隔壁的K国人,从衣着来看是富贵人家,但已被磨砺地没有了戾气。父亲满脸惊慌地看着J国男孩,好像他会突然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
“她后期仍有变异的可能啊。”J国男孩扯着脖子喊道。
士兵有点不耐烦了,想要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奥利弗。”昨天的女军官从医疗室里走出来喊了那个士兵的名字,士兵立刻站的笔直,女军官朝男孩说道:“我们会把他们单独隔离的,这个不用你们担心。”
说完就命令士兵把这家人带走进几百米处的安全区,女军官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中,然后转头看向剩下的人,示意他们跟上她,后面的人自然排成一排,夏燃有种被押送刑场的感觉。
夏燃跟在女军官身后,见她从房间里出来后就一直拿着一串项链,没等他看清楚,女军官就将这串项链放进了裤袋里,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一般,回头望了他一眼,目光里全是冰冷。
安全区在古特兰公园古树湖的旁边,作为Y国最大的公园自然是景观怡人,早两个月前夏燃是一有空就往古树湖跑,这片湖被一些历史悠久、高耸入云的树围绕着,大多是古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