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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上车就没怎么说话,光是趴着的蒋茗终于支起身子说了一句:“我替吕星桥给大家道个歉,连累你们了。”,语气虚弱无力,和平常说话底气十足的她大相径庭。
“你说什么啊,要道歉也得我先啊。”夏燃不答应了,“当时被丧尸犬咬到后也拖累了大家,差点让你们都逃不出安全区。”
“还有我。”丁浅也在后座探出脑袋,“一开始意气用事地跑出去也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加我一个。”顾行舟单手握着方向盘,举起了手,“我那时候不理智,还拖着夏燃和南熄去简陋的隔离点待了一天。”
蒋茗沉默了一会,许久之后哭笑不得开了口:“干嘛啊你们……邀功就算了,怎么检讨还有人跟我抢啊?”
其他人默契地没有回话,互相转头交换了眼神笑了一下。
南熄一声不响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桃子味的水果硬糖,这是他在服装店常备给顾客的糖果盘里拿的,他其实意外地迷恋甜味的食物,小学的时候吃了太多糖块还去做个根管治疗。
他觉得吃糖能让人轻松一些,就让夏燃把糖传递给蒋茗,然后继续靠在车窗边撑着下巴放空大脑。
“星桥这个人啊,是个固执的傻子,但是个好人。”蒋茗接过硬糖,叹了口气,“你们对他了解不深,他就是善良到没脑子思考其他事情了。”
“我刚到K大那天排队领学生卡,就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蒋茗指了指自己和夏燃,夏燃点头表示想起来了。
开学的九月那阵,Y国的天气多是阴雨天,空气黏腻潮湿,经常性地一整天都是下个不停的小雨,偶尔中间停歇几次。
那天蒋茗冒雨赶到学校综合处受了凉,加上穿着单薄一条连衣长裙和痛经,她排在夏燃身后直发抖,双腿打着哆嗦,接着她捂着突发抽筋的腹部蹲在地上。
夏燃在那时发现了她的异样,便把她扶起来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给她递了一杯热水。但下一秒顾行舟就勾上他的肩示意他们排到了,可以进去办手续了。
夏燃见女工作人员上前来慰问蒋茗,也就没继续多管,随着顾行舟进了办公室。
“那天吕星桥排在我后面,他二话不说就跑去布茨买了布洛芬,我是第一次见他,也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所以他把布洛芬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只有满脑子的:哪位啊你?”蒋茗想到这里终于笑了一下。
“他错过了当天的注册,还差点影响到第二天开学。他一点没怪罪我,还执意把我送回家,明明那时候我都不痛了。”
“我问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加我微信,这傻子就吓坏了,转身就跑走,但还是回头让我注意保暖多泡脚。”蒋茗摇摇头,“他从病毒爆发以来真的一只丧尸都没有伤害,确实也遵循了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初心,所以我在好运来看到是他后就安心了不少。虽然是个没有武力值的吉祥物吧,但他也绝对不会加入沈辉之流让我陷入危机。”
“即使是吕星桥自愿加入那个什么破协会的,但是我就是不想看到他毁掉自己。”蒋茗说,“对不起我一个人办不到去带他离开,所以还是得麻烦大家。”
“你什么时候看我们见死不救了。”夏燃太不习惯蒋茗现在这样说一句话就带个道歉的语气词了,他往前倾身,“修世协会如果真的抓人去做活祭,无论是谁落入他们手中我们都不会冷眼旁观,更何况是吕星桥。”
蒋茗颔首,终于放松了一下紧张的神情,她撕开糖果包装纸把粉色的糖丢进嘴里,想着她逛街的时候从来不爱吃这些塑料味的硬糖,现在却意外地缓解了焦虑。
*
不知不觉周围已经没有了城市道路的应急灯,越野车开在颠簸的龟裂土地上,距离梅菲斯特海滩越来越近。夏燃得抓着车把手才能稳住自己不把刚进食的面包晃出来。
“这条路有些古怪啊,开着让人心慌。”顾行舟远处漆黑一片的丛山峻岭,像是一张硕大的捕梦网,吞噬着一切梦魇。
再没有其他的光亮指引着道路,南熄看着眼前墨色一片,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拍了拍顾行舟的座位,让他先别着急赶路,把车速放慢下来。
南熄掏出一枚照明弹,打开天窗想要丢出去照亮周围都有些什么。第一次接触照明弹的他也有点手足无措,打游戏喜欢用照明弹瞎晃对手视线的夏燃在旁边指导他:“师兄,你就一拉下面的引线,里面弹筒就飞出去了,能在空中照亮方圆一公里的物体。”
南熄照做了,照明剂被引燃飞到前方几百米处的空中,白炽的灯光瞬间将地面映射地一览无余。于是这瞬间,车上的所有人都望见三百米开外竟然站着几个人,扛着火箭筒朝他们对准过来。
“有埋伏!”夏燃一惊,喊了出来,顾行舟急忙猛踩刹车,把方向盘打满两圈半,越野车的车轮与干裂的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没等车头完全掉转方向,高速运转的车轮就被两声枪响打爆,车轮变形严重,无论顾行舟怎么踩油门都无济于事,越野车最后纹丝不动。
“这群人在这等着呢原来。”夏燃抄起突击步枪打开车门,“我先下去会会他们!”
可他右脚刚踏下车门,就嗅到一丝风信子的青涩味道,随后全身突然软塌了,头部坠下倒地,五感被无限放大,甚至能清楚感受到血管中血流缓慢了下来,眼前拉开了纯白色的幕布。
不会是迷药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