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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小孩子不懂事,让大族长见笑了。”
然而窦沉骁并没有跑远。
小小的狼崽子向外绕了一圈后,又悄悄的绕回来,趴在屋顶上顺着屋檐向下看。
发现女人正在轻柔地抚摸那个面容与他几乎没有差别的“兄长”的发顶。
小狼崽子把自己挂在墙头上,看了许久,一直到入夜,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来的时候,才翻墙回去院子,悄无声息准备溜回去。
又路过那个墙根,在墙根下面猫着腰准备爬过去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男人与女人交谈的声音。
“今日好险。”女人说,“大族长只差一点便要开口了。幸好我机灵,将阿衡这几日状态不好的原因推到那小崽子头上。”
男人思索道:“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女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若是那个小崽子去阴水泽……”
男人吓了一跳:“阿骁也是我们的孩子啊!”
“……”
女人咬住下唇,静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忍住,双手捂住额角:“可是,可是。若是阿衡去阴水泽的话,他的身体状况,必定活不下来。若是阿骁……他从小便聪明强壮,在阴水泽也可以活得很好。”
男人:“……”
窦沉骁坐在窗户下面的墙根处,仰头向上去看。
这夜的天色晴朗,云层几乎都散尽了,天空零星的遍布着盈盈星子。晚风穿过草木的根系,带着泥土的气息吹拂到墙根处,吹得小狼崽鼻子有些发痒。
他抬手挠了挠鼻子,慢吞吞的继续向前,爬过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寂静在女人惊恐的尖叫声中划破。
男人连忙跑出去,就看到女人面前满身是血的小狼崽,以及小狼崽脚边面朝下趴着的,那个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病弱孩子。
男人的指腹抖了一瞬,慢慢的走过去。
将趴在地上的孩子身体反过来,看到从他脖颈溢出大片大片的血液。
伸手去探,肌肤已然冰凉,脉搏没有声息。
男人不可置信的抬首,看向脸上、手上沾满了血色的小狼崽:“阿骁?”
小狼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珠,信誓旦旦的道:“现在他不用死在阴水泽了。”
……
女人声嘶力竭的再度尖叫起来。
男人忍无可忍,终于抄起旁边木棍,准备教训这个咬死了自己一母同胞兄长的狼崽。
小狼崽却好似早有准备,看见他去取木棍,反身就往门外面跑。
男人追出去。
小狼崽手脚并用,头也不回的向前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到阳水泽与阴水泽交汇的地方。
看到那个地方,男人心底生出一种无端的恐惧。
他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木棍垂下,看着小狼崽子道:“阿骁,回来。不要再向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