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市很快过去,到了宵夜时段,门庭若市,店里所有备用的折叠桌都用上了,骑楼下和店里都坐满人。
喝酒的客人多,方珑来来回回地跑,总有客人想拉她喝一杯,她嘻嘻笑着拿周涯当挡箭牌,说“我哥不让我喝酒”。
其中一桌客人很面生。
四个男人,胯大腰圆,满脸横肉,说着非本地口音的方言,摇骰子的声响很大,嘴里也没几个干净的词儿,一看就不是善茬。
阿丰找了个机会,小声提醒方珑:“祖宗,这一桌我来负责就好,你离他们远点儿。”
方珑明白阿丰的意思,点点头:“知道啦,谢谢你。”
阿丰这倒赧然起来,挠了把后脑勺:“客气啥!”
这桌客人自个儿带了酒,很快四人喝完一支洋的、两支白的,见没酒了,一个光头男举起手左右挥动:“喂!服务员!”
方珑离这桌最近,恰好刚送完菜,手上没别的工作。
她没有立刻应答,犹豫片刻,本想找阿丰或其他员工帮忙,可大家都在忙。
但也就这么几秒钟功夫,那光头男已经不耐烦,直盯着方珑喊:“这儿呢!喂,聋了是吗?”
方珑陡然生起一股无名火。
来“阿哑”的这段时间,虽然她也遇过不少酒醉的客人,但像这么不尊重人的客人,她还是头一回遇见。
她压下火气走过去,竭力忽视几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耐着性子问:“几位大哥需要什么?”
光头睨她一眼:“有什么啤酒?”
“珠啤。”
“烂酒……”光头男不屑道,“只有这个了?”
“对,啤酒只有这个牌子的。”
“那行吧,拿一打过来。”
方珑提了一篮子酒过来,放下就想走,光头男不乐意了,嚷嚷着:“怎么回事?第一天出来做啊?不知道要帮客人开酒?”
他说的话明显意有所指,同桌另外三个男的都笑出声。
方珑没忍住性子,翻了个白眼,刚好在眼角余光里看见,档口前头的张秀琴望了过来。
但对方很快又回过头去招呼其他客人。
方珑想着速战速决,黑着脸,不多话,开瓶器一卡一翘,几个瓶盖很快叮铛落地。
光头男目光如鼠,从上往下,落在年轻姑娘曼妙的曲线上。
他“嘁”了一声,和同伴说:“这年头的小姑娘就是有个性,一个个脾气大的。”
其他男人笑声猥琐,附和道:“都欠收拾。”
方珑在心里已经把他们打了一顿,但她不想给店里的人添麻烦,硬是忍住恶心,开完最后一个瓶盖。
转身,才刚走出一步,她蓦地停住。
因为有人朝她的屁股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