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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绝不会了……”
程鹭寻抚着她的后脑勺,“乖啊,没事了。”
“你也没事了吗?”
董糯抬起头,将浸湿皱巴的衬衫抚平。
“嗯。”
程鹭寻嗓音透着清明,像是从胸腔内发出来的,沉着,但也温厚。
“爷爷说过,生老病死,总会有尽头。”
“镜头……?”
董糯空耳了一下,拎起单反镜头的礼盒问。
程鹭寻先是微怔,倏然被她逗笑。
“对,生老病死,总会有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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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那边,董玉峰和沈一梅分别打来两个电话。
董糯不确定他们是仅仅吊唁爷爷?还是为了勒令离婚?她没接电话,打算回国以后,再想办法游说父母亲。
学校这边,清大官网挂出了程老爷子的讣告,全校师生和社会各界纷纷悼念这位老教授。
傅珠不知是从哪个渠道,也得知了消息。
时隔近二十年,她第一次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程鹭寻怔了好一会儿都没接,董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男人已经剪了头发,胡须也清理干净,身上穿着白色长衫,可到底是瘦了很多,身上的气质越发俊逸清朗了,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察觉到她的视线,程鹭寻也看向她。
董糯伸手握住他,像是在鼓励。
程鹭寻回捏了下她的手,笑道:“去帮我烧壶水吧,有点渴了。”
“嗯。”
董糯猜测,他大概是想支开她,跟傅珠说点什么话。她凑过去抱了他一下,小声说:
“水烧得慢,你慢慢聊。”
“嗯。”
见董糯离开了,程鹭寻才接听傅珠的电话,他敛了下嘴唇的弧度,轻声开了口:
“爷爷的事,您都听说了?”
傅珠:“对不起。”
程鹭寻:“爷爷的死跟您没关系,不用道歉。”
“……”
傅珠又开始泪如雨下。
这些年,程鹭寻一遍遍去天渡山找她,程强也一次次地求她,程家爷爷奶奶都很想与她见一面,统统被推辞了,她始终自觉得没有脸面见任何人。
直到今天听闻程老爷子的逝世,她才追悔莫及。
“您别哭。”
程鹭寻情绪很淡,语气也很平静,
“算起来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您的声音我差点没听出来,我的声音估计变化也挺大……家里的事儿,不知道爸有没有跟你说过。”
傅珠小声哽咽着,无法回应任何一句,程鹭寻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