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久远寺医生?这不是久远寺医生吗?&rdo;
耳边传来这样的叫声。鸟口一瞬间无法判断是谁的声音,反射性地窥看敦子的脸。敦子露出一副相当吃惊的表情。看样子,刚才的叫声是她发出来的。
&ldo;我是中禅寺,中禅寺敦子。&rdo;
&ldo;噢?噢噢!你是那个时候的……&rdo;
光秃秃的影子徐缓地站起,走近他们。另一道影子则盯着他的动作。女佣露出比敦子更加讶异的表情,出声问道:&ldo;客人,您认识这位医生吗?&rdo;
&ldo;啊,是的。我知道久远寺医生从以前就是这家旅馆的常客,可是没想到本人竟然就留宿在这里……&rdo;
&ldo;阿鹭、阿鹭,这位小姐算是我的那个……就像恩人一样。喏,之前我曾经跟你提到过一些吧?&rdo;
被称为医生的男子皮肤厚实,顶着一颗秃头,是个气势十足的老人。
老人一边笑着,一边以完全倒了嗓的声音问敦子:&ldo;呀,那个时候真是承蒙你照顾了。好巧,真是奇遇。那个……令兄,还有那位奇怪的侦探,呃……还有另一位,他们怎么样了?过得好吗?&rdo;
老人说的侦探,应该是指鸟口也认识的榎木津。榎木津是个职业侦探,在敦子的朋友圈当中,也算是个特别奇怪、不折不扣的奇人。说到敦子认识的侦探,也只有榎木津一个人了。至于另一位说的是谁,鸟口就不晓得了。
敦子低头鞠躬后回答:&ldo;遗憾的是,大家都还是老样子,生龙活虎的,教人气结。医生是否别来无恙……&rdo;
&ldo;哦。哎,其实后来真是惨到家了。被警方侦讯、书面起诉什么的,医院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经营下去。我抛弃了一切,总算获得了解脱。现在就像你看到的,是个举目无亲、逍遥自在的老人。&rdo;
老人说完,豪爽地笑了。
他的笑声很干。听在鸟口的耳里,总觉得格外干涩。
此时,鸟口突然悟出了老人的身份。他想到这名老人正是去年夏天震惊社会的某起事件的当事人。
那么老人说的那一位,指的就是某位作家了。
再来,如果鸟口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与敦子的邂逅,肯定唤起了老人心中极为复杂的感情。因为敦子与那起事件的终结有着密切的关系。
鸟口本身虽然并未涉入那起事件,却也从相关者口中听闻了那哀伤的始末。
老人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但是饭洼女士还卧病在床,总之先到房间放下行李之后,再慢慢叙旧‐‐这么决定后,两人被带往房间。
在走廊拐了几次弯,来到颇宽阔的木板地房间后,有一道相当突兀的楼梯,不仅坡度奇特,上头还有像桥梁栏杆般的扶手。那似乎是通往新馆‐‐外观比较像是疗养所的两层楼建筑‐‐的连系通道。
根据女佣的说明,新馆是在明治二十一年(一八八八年)增建的建筑物,在那之前,那里似乎是别馆的大浴场。原来的建筑物由于山崩而半毁,重建时,便将它改造为以前就计划好准备招待一般温泉客的两层楼住宿设施。
&ldo;说是开放给一般客人,但是当时我们是不收生客的,全都是通过介绍来的客人。只是那个时候箱根经过一连串开发,已成为疗养胜地‐‐这是我出生前的事了,我当然没经历过,不过听说除了前来避暑或疗养的客人外,观光客也大为增加,我们旅馆当然也不能就这么默默地置身事外。&rdo;
&ldo;这么说来,兴建马路,交通变得方便,也是在明治中期的时候呢。除了达官贵人和外国旅客之外的一般客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增加的吧。&rdo;
敦子应对如流,让鸟口佩服不已。
像鸟口,几乎都只是听而已。
&ldo;可是这一带还是很不方便呢。听说当时通往这里的路途艰辛极了,所以尽管增建了新馆,客人的数量还是未见增加。当时的干线铁路不是绕过箱根了吗?说都是因为这样才会没有客人上门,还为此起了纠纷,不过这跟我们旅馆也没有关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