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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提抿了抿唇,整个人扑在床上,浑身瘫软,像是没了半点力气。
早知如此,那日便将手札后面的内容都看完的。
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将她找到了手札之事告诉他的。
如
今想来,千提满脑子便只剩两个字:
后悔。
非常后悔。
她趴在床上,将脑袋埋进锦被中,正要再狠狠数落封易初一番,突然间,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谁啊?”千提下意识开口,声音里还夹杂着未消散的恼意。
“是我,宫疆。”
千提从床上爬下来,抬手推开房门。
宫疆正身姿笔挺地立在门外,前日赵鸿等人将他打上了,他手上还缠着纱布,面上有有几处还泛着青。
本来阿初给他多休了几天假,谁知他草草处理了伤口,顾不得休息,又回了府上。一个两个的,都犟得要命,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见房门打开,宫疆微微俯身,恭敬地鞠躬行礼,道:
“夫人,今日立冬了,您那只食铁兽,我们已带回府中安置。早些时候,国师大人为您定制了几身冬衣,如今已做好送到府上来了,您瞧瞧可还满意?”
话音刚落,几名面容姣好的侍女鱼贯而入,手中冬衣叠得整整齐齐,衣裳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丝线在微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宛若那夜他与她在夜中并坐时,天上流淌的星河。
千提在侍女前头转了一圈,手指轻轻自衣物上拂过,除却布料和做工外,那些衣服竟与鲤朝的衣物有所不同,在细微处都巧妙地融合了些姜国的款式,其中一件衣服的暗扣与她自小穿的是一样的,另一件上边又用丝线绣着几朵菩提花。
一看,便是他特意叮嘱过的。
“算他识相,他不辞而别,我便不与他计较了。”千提抿了抿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底的闷气也如暴露在阳光下的薄雪,悄然消散。
“不过——”手指自冬衣上离开,她眼珠子一转,看向宫疆:“我的球球是要吃肉的,你们可别光给它喂竹子。”
她叹了口气,从前阿初隐瞒身份,她跟着他住在那处小茅屋里,以为他穷困潦倒,连球球都跟着她受苦,吃了整整一个月的竹子,都饿瘦了。
“是。”宫疆连忙应下。
见千提对这些衣服没有不满,宫疆做了个手势,侍女小心地将衣物在屋内放好。
见诸事已毕,宫疆转身,正要与侍女一同离开,千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叫住他:
“阿初可说过,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