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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抛在了哪,旁人不曾告诉他。
总之那天过后,他没了母亲。
同样的,也没了父亲。
丞相厌弃他,却又碍于他是长公主所生,动不得他。他被养在丞相府长大,却无人管教,只能成天看着丞相弯下他高傲的脊背,陪那名妾室所生的孩子玩着“骑大马”的游戏。
父亲满目慈爱,庶弟坐在他脖子上笑得咯咯作响,庶母站在一旁,提醒他们别摔着了。
其乐融融,阖家欢乐,只有他是多余的。
“对不起……我……我当时笨手笨脚的,将她留给你的东西摔坏了,对不起……”千提垂下脑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日拜堂时,看见高堂上那无字木碑,她隐约猜到其中有些故事,却不曾想,是那样的。
那她三年前不辞而别,岂不是又伤了他一次……
千提垂下脑袋,泪水朦胧了视线。
或许她便不该问这个问题,又牵动他伤心事了。
“无事,都过去了,我若还在意,便不会与你说了。”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温热的体温缓解着她心中的内疚感。
“后来,我那弟弟长大了些,一次我二人起了争执,我将他揍了一顿。”他自嘲般地笑笑:
“那天,庶母将我迷晕送上马车。马车驶离京都,不知走了多久,我醒来时,是在一处荒郊野岭。周围杳无人烟,连车夫都不见了踪影,除却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几声狼嚎,再无其他声响。”
晚风狂乱地吹拂着二人的发丝,千提听着这话,一言不发,手指却已然冰凉。
那时他多大呢?四岁?五岁?最多不会超过六岁吧?为何却过得这般……凄惨。哪怕她如今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听,缺还是这般……心痛。
心痛到窒息。
这些年,他又是如何过来的呢?
“我这不好好活着吗?怕什么?”封易初苦涩地笑了笑,将千提的手捂在手心,试图将它捂热:
“本来我也以为我要死了,但或许,上天也觉得我命不该绝。一位上山砍柴的老妪正好发现了我,将我带回家,悉心照料。”
“那无字木碑,是她的?”千提瞪大了眼睛。
“是。”
“她是怎么……”话说到这里,千提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冒昧,赶忙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