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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吉时将至,国师却迟迟未至,一种大臣皆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若过了吉时,祭祀失了灵验,陛下定要怪罪下来!”
不知何人发出一声叹息,声音不大,却如钟声回响在人群中,激起阵阵窃窃私语声。
“我看他是压根没将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脾气不好的老臣两袖一甩,眼中透出一丝愠怒:
“平日里不来上朝,皇上偏袒他也就罢了!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他竟然还如此不知轻重,当真是要反了天了!”
“张大人对我意见好像很大啊——”
冷若寒冰的声音自长阶下响起,封易初着一袭红黑色国师袍拾级而上,领口由金线绣制而成的祥云纹样在阳光下熠熠生光,仿若谪仙临世。
冷眸自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名大臣身上。他冷笑一声,话语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与清冷气息:
“正巧我嫌这差事麻烦,不如我这国师之位让给你,你那位子,也给我坐坐?”
“封珩!”林大人被他一番话气得胡须都在颤抖:“狂妄小儿!狂妄小儿!封庭渊怎会生出你这般不知礼数的儿子!也难怪他宁愿偏袒一个庶子都不……”
“够了!”画扇瞥见封易初微微上扬的唇角,赶忙出言打断:
“张大人,国师虽是前丞相所生,却是陛下一手带大的,你这般,莫不是对陛下有所不满?”
她眉峰微挑,一语中止了二人的争论,又道:
“既然国师已及时赶到,此事便莫要再争论。陛下如今龙体欠安,你我更该将此事办好,莫辜负圣上心意——张大人也不想因逞这口舌之快而误了吉时吧?”
“丞相所言甚是。”张大人住了嘴,尽管心中仍有不满,但画扇说的没错,国师已到,吉时未过,他实在揪不出什么别的错处。
思至此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整理衣冠退回列中,银白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带着几分沧桑。
封易初收起眼底愠色,缓缓登上祭坛。玉笏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般流程先前礼部已与他演习过无数次,如今哪怕闭着眼睛都能将这做完。
一壶美酒,祭天地四方,敬江山社稷。台下众臣跪拜行礼,他着一袭红黑色国师袍立于祭坛中央。庄重、典雅,美若谪仙,又带着丝丝妖冶。
世人对他褒贬不一,他都不在乎。
可他只想知道,在她心中,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国师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真……那样不堪吗?
直至金樽换做木樽,艳阳变作明月,夜风绕过指尖,他在酒楼买醉,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今日怎的了?跟吃火药了似的,心头不快?”顾衍之缓步上前。身上的官服已然褪下,他着一袭绛红色常服走来,举手投足都透着股淡淡的的书卷味:
“又不是夫人跑了,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