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蝶马上就明白了,看来,这所谓的证人是他们私下里做了手脚的,虽然,这好像不太符合她所崇尚的司法精神,可红裳既然是冤枉的,那慕容月和裴奕涵做的事情仍然没有失去本心,这就够了,何必再那些细枝末节上纠缠,更何况,现在她最关心的是裴奕涵的命,赵妈妈从成为一颗棋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被牺牲的命运。她仁慈,放了赵妈妈一马,可赵妈妈没有把握住机会,最后落的这个下场,也是自找的。“那就先谢过慕容大人了。”慕容月离开之后,枯蝶从来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过,她就坐在床侧,静静地坐着,人类就算在伟大,永远都无法逃避死亡,不管你生活在现代还是这样的一个不知名时代,只要是人,就要面对生老病死。她前世的肉体是没有了,但灵魂却没有死,上帝将她的灵魂发配到这里,不是让她来做寡妇的吧!所以,她相信,裴奕涵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重新睁开眼睛,用他的胸膛来温暖她的身体的。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裴奕涵又猛地睁开了眼睛,当然并不是清醒了,而是第二次发作了,将绑着他的床摇的吱吱发响。“大少奶奶,药好了。”煎药的丫鬟将煎好的药端了进来,但看到裴奕涵这个样子,不敢再继续上前,只好看着枯蝶,等待枯蝶的进一步指示。“给我吧!”看那丫鬟端着药碗抖抖颤颤的样子,枯蝶也没有为难对方,这药虽然不对症,但却可以让裴奕涵在很短的时间镇定下来。丫鬟将药碗送到了枯蝶手中,枯蝶试探地唤了几声:“夫君,喝药了!”可裴奕涵的眼睛仍是血红一片,根本就一点反应都没有,见状,枯蝶知道她这样喂药根本喂不进他的口中去。“裴勤,裴俭!”她高声喝叫一声。“大少奶奶,属下在!”“来,扶起你家大少爷,握住他的下颌,让他张开嘴,我来灌药。”“是,大少奶奶。”两人虽然知道这种行为是很不敬的,但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如果能换回大少爷的命,他们也愿意。“小心,别让夫君伤着你们。”两个护卫一个钳制着裴奕涵扭动不已的身子,因为胳膊和腿都被绑了起来,下身也被绑了起来,就是脖子上方能够左右转动。裴俭扣住了裴奕涵的下颌,让他不得不张开口来,枯蝶抓住时机,将那碗药沿着他的嘴唇就给灌了下去。虽然被两个人扣住,但裴奕涵还是有些轻微的挣扎,最后,那碗药还有一小部分流出来,淌在了衣袍上,脖子上。几位太医见状,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这裴大将军的夫人还真强悍,原本只是看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小姑娘,没想到做起事来,还真!裴奕涵吃了药,一会药效发作了,又慢慢地昏迷了过去。总不能将所有的太医一直留在裴府吧,有几位太医已经告辞了,最后只留下那位年轻的薛太医和李太医。夜晚很快降临了,裴府仍处于一片低气压之中,裴老祖宗晚间连晚饭都没有用上一用。“蝴蝶姨,我想冰块脸叔叔醒来陪我玩!”唐少恨小盆友在她的腿边蹭着他的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期盼道。“叔叔太累了,要多睡一会,少恨宝贝先去睡吧,等过上两日,叔叔睡够了,就会陪你玩了。”说完,对晚照使了个眼色。“是呀,小王爷,等姑爷睡够了,就会带着你飞飞了。”晚照上前,牵着唐少恨小盆友的手去了隔壁,安排他睡觉。“大少奶奶,您去休息一会吧,您身子骨不好,这里有奴婢和晨曦她们看着大少爷呢。”绿裳担心枯蝶的身子,劝解道。“没事,你们轮换着休息休息吧。”枯蝶的确觉得身上乏力的厉害,但还勉强支撑着,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就算去休息,也不可能真的能静下心来休息,另一方面则是,夫君病重,作为妻子,就算作秀也要秀一秀心急如焚,否则,落到有心人眼里,就又多一些麻烦。她绝不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打击她的机会。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裴大夫人的人都在院子里守着,等候消息,裴大夫人晕倒之后,竟然发现有了身孕,如果不是裴奕涵命在旦夕,这位裴府长房来说,毕竟是好事,但现在由于裴奕涵的事情,这个孩子带给大家的喜气就淡薄的多了。裴侯爷,裴大夫人也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这年纪能怀上孩子在古代来说,还是极少数。不过枯蝶目前无心去关注这些事情。夜,很深沉,有不知名的鸟儿偶尔鸣叫几声,房间里点的蜡烛一闪一闪的,她的影子落在墙上,放的很大,凭空增添了几分凄清。此时,枯蝶并没有睡着,她只是拿着信鸽送来的七王爷的书信反复查看,然后自己开始仿照抄写起来,片刻后,看着有七八分像的字体,下了一个决心。明天中午前,如果太医还束手无策,那她只好按她的法子出手了。但为了不让人产生其他的怀疑,她有必要借七王爷的名头用上一用。将模仿的纸条出了那张自己可能用到的之外,其余的该收起来的她都收起来了,该烧掉的她都烧掉了。然后,她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中迷糊过去了。“大少奶奶,醒醒,醒醒。”枯蝶猛地睁开眼来,这一刻,没有掩饰眼神中的警觉和锐利,吓了绿裳一跳。等看清楚是绿裳,枯蝶才发现,外边的天色好像蒙蒙亮了,裴奕涵并没有再次发病。房内的几个丫鬟就站在自己面前,各个颜色憔悴,看起来,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大少奶奶,老祖宗派人请您过去一趟。”“请我过去?”枯蝶心中打了个问号?“是,王嬷嬷刚才来传的话,说请您立刻过去。”“哦,我知道了,晨曦,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姑爷,我和绿裳去老祖宗那里一趟。”“小姐,奴婢已经帮您打好水了,您梳洗一下再去吧。”晚照看着枯蝶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衣裙裙摆上给裴奕涵喂药时洒的褐色的药汁,看起来有几分邋遢。“不用了,这样刚好。”这裴老祖宗一大早就请她过去,显然不会是去请她喝茶的,说不定又有什么事情了,如果她收拾的整整齐齐,落在老人家的眼中,恐怕反而不好。枯蝶带着绿裳,坐着坐轿一路来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将近用了一刻钟,等她到了的时候发现,裴老夫人,裴老国公,还有裴侯爷,裴大夫人,各房的夫人,在家的老爷也就到场了。重孙辈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枯蝶,长房重孙媳妇,还有一位,就是那位裴九姑娘。枯蝶见状,有些不解,现在闹的又是哪一出呀!“今天,这么早将你们找来,是为了一件事情。风语,将那张纸条交给他们看一看。”风语是裴老祖宗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之一。“是,老祖宗!”风语从裴老祖宗身边的一个托盘上拿起了一张纸条,递到了裴老夫人手中,然后那张纸条在每个人的手中流转。“老祖宗,这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人说的是什么画?”说话的是裴五老爷,他将那纸条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是呀,老祖宗,我们裴家难道还有什么画师的名画不成?让对方不惜下毒来害大少爷?”裴六夫人也开口道。“就算我们有画,但我们将画给了对方,谁知道他会不会将解药送来,说不定是有心人,听说大少爷病了,趁机浑水摸鱼。”裴三老爷道。“是呀,三哥说的对,不过老祖宗,我们裴家到底有没有这贼人要的画。”纸条终于到了枯蝶手中,她接过来一看,这纸条上只有八个大字:“想要药方,用画来换!”没有落款,也没有开头的称呼,也没有写清如何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