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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话牵扯着被掩埋的往事。
单无绮意识到,零和筑墙者的情谊非同一般。
“你好。”孢子轻声道。
零燃烧的怒火一瞬间熄灭了。
“你好。”孢子再次道。
“……随你们的便!”
零扔下一句气话。
他藏进了意识深处。
“单副……”阮真莎下意识开口,说到一半,又闭嘴了。
她咽下了那个不合时宜的称呼:“您的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单无绮摇头,“我们回去吧。”
二人沿地道折返。
从地道口出来后,阮真莎再次向单无绮行礼。
“这件事,请您不要告诉小禾。”月上中天,明亮的月光照在阮真莎脸上,仿佛透明一般,“因为我们这对不称职的父母,她从内城搬到外城,吃了不少苦。如今,她已经考进了团结部,就让她在四部的庇护下,平安地度过这一生吧。”
单无绮摸了摸心口。
左心口袋里,孢子抱着铁勋章睡着了。
“我不会说的。”单无绮道,“但阮禾心思细腻,如果她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
阮真莎垂首。
她抚摸手背,感受手套下分明的鳞片:“我的异化程度越来越高了,等她发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是一个异种。”
单无绮凝视阮真莎的眼睛:“你的人类意识还很完整。”
“终有一天,我的意识会融入集群意识,躯体的异化,不过是最微小的一个代价。”阮真莎低声道,“真到了那一天,四部之中,团结部负责击杀异种——小禾的枪口,也许会对准我呢。”
“执行司才负责这个,阮禾在调查司,是去墙外干活儿的。”
“我是铁勋章的拥有者,还是前核心党员。”阮真莎轻轻闭眼。
单无绮顿了一下。
她想起了赫勒瓦尔。
因为赫勒瓦尔的特殊身份,稽查司的铁平康,同时申请了执行司和调查司的支援。
阮真莎预想的情景,的确有可能发生。
“你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吗?”单无绮问。
阮真莎点头。
“这话我可能不该说,但阮禾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生死大事,子女应该悉知。”
单无绮的声音变得很轻,“从墙外回来后,我和梅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趟上行的电梯里。他用玩笑的语气告诉我,我流放那天,他被封锁了消息,当他飞跑到城墙上时,我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阮真莎的脸庞遮掩在细格黑纱后。
“如果我没有回来,这就是他和我的最后告别。”单无绮盯着阮真莎面纱下微微变化的表情,认真地劝说道,“你的决定我无权置喙,但我和梅的经历,你可以参考一下。”
阮真莎陷入沉默。
良久,她轻声道:“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单无绮摆摆手,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