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么?”维沙尔突然开口。
他仍然低埋着头,单无绮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单姐,我不该说这个,抱歉……”维沙尔道歉到一半,又被什么东西勒住喉咙似的,生硬地改变了话题,“回到基地后,你离开了很久,是见到了什么人么?”
单无绮定定地盯着维沙尔。
她凝视着那个名为“维果”的灵魂:“是的。”
“抱歉……”
“没关系。”单无绮轻声道,仿佛对一棵含羞草说话,“夜还很长。”
“抱歉……”维沙尔每次都以道歉为起手式,但单无绮能看出来,他真的为此感到羞愧,而非停留于口齿。
维沙尔道:“你、您……”
维沙尔突然闭上了嘴。
他咬紧牙关,捂住嘴巴。
他看起来正在和什么东西奋力抗衡。
单无绮定定地看了维沙尔一阵。
在维沙尔的脸憋得紫红时,单无绮叹了口气,轻轻拿下维沙尔捂嘴的手。
维沙尔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多谢你,维沙尔。”单无绮摸摸维沙尔的头,“让他出来和我谈吧,把你作为传话筒,这种行为未免太不负责了。”
维沙尔睁大双眼。
“需要我叫出你的名字吗?”单无绮道,“维果,或者说……”
零。
单无绮没有吐出那个名字。
但维沙尔的神色一瞬间变了。
那个羞怯无害的灵魂,眨眼间沉入了意识的深海,浮上海面的,是这具躯体内的另一条灵魂。
同样的脸庞,同样的身体,但维果和维沙尔截然不同。
此前,单无绮一直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感觉。
但经过和首长的谈话,单无绮终于明白,二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非人感。
即使拥有人类的身体,但如果灵魂是一个异种,犹如强行塞进不合身的皮套,时间久了,对肉身和精神都是灭顶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