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看他一眼,复读道:“名字?照片?”
老妇人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块老旧的光屏,用力将屏幕举到小渊面前:“这就是我的孩子,他叫卓伊。”
屏幕老化得厉害,照片已经模糊了,勉强能看出那是一张俊秀的脸,有着优越的轮廓。
段栩然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诧异道:“您儿子今年多大?”
照片里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还穿着学校的制服,顶多不过十四五岁,和老妇人看起来并不像母子关系。
“今年……今年他该二十七岁了……”老妇人嗓音嘶哑,爱怜地摩挲着屏幕,“我找了他足足十三年……”
她抬起头。
“卓伊啊,你真的不记得妈妈了吗?”
段栩然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她在……说什么?
老妇人淌下浑浊的泪,手里的光屏几乎要怼到小渊的鼻子上:“你看看,你看啊!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照片,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妈妈带你去游乐园,这是我们在家里一起过生日……”
“卓伊啊,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带你回家!”
老妇人丢下光屏,整个人扑到小渊身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泣不成声。
段栩然怔怔地看着他们,加速奔涌的血液不断撞击耳鼓膜,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他手指冰凉,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带。
“小渊,你要跟她回家了吗?”
小渊张了张嘴——
扑通。
老妇人激动过度,直接晕过去了。
-
小渊听段栩然的话,把老妇人搬进房间,放在沙发上。
不过除此之外,他再没什么别的表示,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就像刚被人认作儿子的不是他。
反倒是段栩然,和小方一起蹲在沙发旁,忧心忡忡打量老妇人。
女人很瘦,是那种生命力被彻底榨尽的干枯。
在失去儿子的十几年里,她被连年的寻找和思念消磨成一具空壳,想必只靠着这唯一的执念勉强运转。
这几天跟踪他们的,是她吗?
她是不是远远地看了很久,才决定上门来认亲?
“这也要扔掉吗?”小方看了一会儿,不假思索地开口。
段栩然吓一跳,赶紧去捂小方的屏幕,“不要乱说,去,倒点热水,再把营养膏拿来。”
小方转着履带走了,小渊走过来,在小方的位置上挨着段栩然蹲下。
他眉头紧锁,目光却没有落在老妇人身上,只一个劲盯着少年。
段栩然躲开他的视线,埋着头小声问:“小渊,她说她是你的妈妈,你记得她吗?”
男人声音平静:“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