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想起来。”段栩然抠着手心说了句废话。
少年脑袋上的头发也一起耷拉着,头顶好像飘着一朵下雨的乌云,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湿漉漉的低落里。
男人的两道剑眉皱得更紧了。
为什么不高兴?
是因为自己有妈妈,而他没有?
“我不认识她。”男人想了想说,“我没有妈妈。”
段栩然没在意他的话。
小渊的脑袋本来就有点笨笨的,受伤后没了记忆,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不过。
他拿起沙发上的光屏,把那些据说是小渊小时候的照片看了又看,还是无法确认,照片里到底是不是自己身边的人。
光屏的显示像素不高,看不清面部细节。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儿子也长大了,老太太有没有可能……是认错人了?
“卓伊……卓伊……”老妇人呻吟着睁开眼睛。
段栩然连忙停止胡思乱想,把她扶起来。
小方给她端来热水,喝完之后她清醒了些,想要去拉“儿子”的手,被小渊躲开了。
“我不认识你,我没有妈妈。”他义正言辞地重复道。
老妇人一呆,伤心欲绝地落下泪来。
“卓伊,你是不是还在怨妈妈?妈妈不是故意弄丢你的……妈妈就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谁知道你就不在医疗舱里了……”
段栩然听女人絮絮叨叨说过去的事,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似乎是卓伊从小到大一直身体不好,家里人带着他四处求医,一次在医疗舱里治疗后意外走失了。
他转头看小渊。
不对啊,小渊强壮得像头牛,之前受那么严重的伤也能迅速恢复。
难不成待在阿尔法这种地方,还能养身体吗?
趁着老妇人说累了歇气的当口,段栩然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卓伊小时候做过手术?有留下伤疤吗?”
“有!有!”她激动地比划,“就在后背这里,有一条十厘米的刀口!当时可把妈心疼坏了……儿子你应该清楚的吧?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妈妈!”
见段栩然也眼巴巴地望着他,小渊抬起手,干脆地把上衣一脱。
段栩然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宽肩窄腰,后背覆盖着一层薄而紧实的肌肉,呈流畅的倒三角形。
不过叫他吃惊的不是这副身体,而是上面数量众多的陈旧伤痕。
那些伤痕形状不一,颜色也不尽相同,看上去是不同东西造成的。
段栩然从来不知道,小渊曾经受过这么多伤。
原来刚捡回来那会儿还不是他伤得最重的时候?
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段栩然张口结舌半天,终于想起正事,看向同样呆住的女人,问:“那……到底哪一条是那次手术留下的刀口啊?”